“驾!”
马车跑动起来,英娘看着眼前的戒指,思绪飞回那个下午。
爹推车去村里卖豆腐,英娘在家用水冲掉豆子上的灰尘,然后把它们泡在木盆里,为明天做豆腐做准备。
那时她十一岁,已经是做豆腐的能手。不是因为喜欢,而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八岁时,娘难产去世不久,她还穿着孝服,头上别着白花,正是比豆腐磨盘高不了的多少的年纪,她一边往磨里舀豆,一边儿说:“爹,我要学做豆腐。”
人都说人生三般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小小英娘就这样踏入第三般苦的世界。
泡完豆子,估摸着一会儿宋宽就要下学回来了,也得准备晚饭了。她往锅里倒了水,然后开始烧火,待水汽氤氲升起,便用老丝瓜擦拭锅壁,再用瓢把锅里的水舀出。
正忙着,院里有人喊:“英娘姐!”
“哎,小妹”她应了一声,“做饭呢。”
很快,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胖姑娘跑进来,手机拿着一个空碗,笑嘻嘻地说:“我正饿了呢,英娘姐你做什么好吃的?”
这个姑娘便是英娘,崔英娘。
清桥村有两个英娘,一个是豆腐坊家的宋英娘,一个是养蜂人王志家的崔英娘。王志家穷,后来学会了养蜂的手艺,攒够了钱,三十多才娶上一个带五岁女儿的媳妇,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却也宝贝得紧,养成了崔英娘天真烂漫的性子。两个小姑娘也因为同名的缘分,亲密无间,视彼此为亲姐妹。
“打算做个煎豆腐,拌个马齿苋,再给宽儿蒸个蛋羹。”
崔英娘撇撇嘴:“没有肉啊!”
英娘笑了:“小馋丫头!肉是没有的,但我用猪油给你煎个蛋,好不好?”见她眼神激动,又笑话她:“看你馋的,还自己带着碗来了。”
崔英娘拉住她的手摇啊摇,笑眯眯地说:“英娘姐最好了。”
接着说:“我家昨天炖了鸡,可香喽,我给你盛一碗带来,我还给你留了个腿呢……”
“结果路上你忍不住都吃了,对不对?”英娘亲昵地刮她的鼻子。
“这次才不是呢!我是做善事来着!”崔英娘很得意,说,“我过来的时候,沿着清溪走,你猜怎么着?有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躺在那,闻到炖鸡的味道,说是太饿了,在那躺了好几天实在不行了,求我把食物给他,我不忍心就给了,嚯,你没看到他那样子,比我们家大黄吞得还快!”
“躺了好几天一直没被发现?”
“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去大东边赶花采蜜,那儿多偏啊,平时也没人走。哎,接着说,他吃完之后,给了我这个。”
她左右看看,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拿出一个银戒指:“他说以后会回报答我,这就是信物。我原不要他的,他非得给我。”
英娘惊讶道:“还有这种事?怪可怜的,明天再给他送点吃的去吧。”然后接过戒指查看,发现里面有字。
“这是什么字?”两个女孩都不认识,英娘说:“等会让宽儿回来看看吧。”
待宋宽回来,她们说了此事,宋宽举着戒指,借着亮光看了看,说:“里面是一个人名,叫‘陈玠’,倒是好名字,纯洁如玉,宝贵如圭,可能就是那个人的名字。”
听罢,崔英娘噘嘴说:“我拿着个刻了男人名字的戒指,算是怎么回事呢!我可不要,还是还给他吧!”说着就要走。
英娘喊住她,在碗里装了些菜和粥,陪她一起去还,只是那人已不知去向了。
崔英娘十五就嫁了,嫁到别的地方,临走时与她见面,把这个戒指交给她。
“姐姐,我估计那个人不会回来了,我就给你了,它还能值点钱,你难时,就把它当了。千万保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