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向他坦承,把选择权交由予他。

既是她的过错,

她愿意为此赎罪。

慈溪边垂柳随风摇曳枝条,远远望去,像是千万条珠帘。百姓们或嬉戏沐浴,或探幽采兰,或宴饮行乐,或临水踏青,热闹非凡。

官府亦请了几位法师,手持折柳,蘸取花瓣水,轻点祈福者头身,洗濯去垢,消除不祥。

陈玠看到宋宽与孟思为,他们在溪边设宴,流觞曲水,吟诗作赋。

他也见到了云珠,她的篮子里装满了大朵的芍药花,色彩斑斓,有热情的红色、贵重的紫色、纯洁的白色以及明亮的黄色。因为“芍药”与“相约”谐音,被看作是定情之物。因此,来来往往的,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不是将芍药佩戴于头上作为装饰,就是轻轻握在手中。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英娘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测她应是守在豆腐铺中。一股悔意涌上心头,他不禁自责昨日未能与她约定白昼相见。尽管公务缠身,让他难以脱身,但他深知英娘若能自由游玩一天,定能心情舒畅,而生意也并非一日不可耽搁。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走过一对对爱侣,心里却想着:如果是英娘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该有多好。

他的眼前仿佛看见英娘,穿着烟罗紫的长裙,坐在岸边,怀抱着一束白粉相间、鲜艳欲滴的芍药,轻轻低下头,将鼻尖凑近芍药轻嗅……

“他有什么问题吗头儿?”叶捕头凑上来,问道“你盯着那汉子看了半天了?”

陈玠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刚才神思飘忽时对着的不远处,一个胡须浓密的大汉正在脱衣要入水沐浴,不禁心中一凛,扭过头来。

“咳咳,没什么,以为是哪个逃犯,看错了。”他含糊道,快步走开。

叶捕头疑惑道:“有像谁吗?”虽然摸不到头脑,但也不想观赏男子沐浴,不再细究,跟上陈玠的脚步。

英娘穿上莲青色抹胸长裙,外罩玉色长袍,头上插上宋宽县试那天戴的折股银钗,幸亏那日戴了两个好钗,否则就都被放印子的搜去。

出来秋兰见了,皱眉打量许久,直说寡淡,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几个簪子,一副要插满的架势。

英娘忙避开,哭笑不得道:“秋兰姐,打住,我这头既不是针插,也不是簪子展示架,可饶了我吧!”

“哪有见心上人还打扮这么素净的!你再挑几个花钿、花胜也行。”说着就又挑一个往她发上别。

英娘让开,提着裙子就跑:“我先走了秋兰姐,你自己在家记得把门锁好!”

跑出不远回头,见秋兰没有跟来,便放慢脚步。其实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很久,只是自己在家待不住,还不如出来边逛边等。

走着路过福园局,突然想起印章还没取,又折身去篆刻店取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