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她仰起脸,闭着眼,风拂过脸庞,感受宁静浸润心中,说道:“梨花开了。”

杏花落了,还有梨花,有海棠,有桃花,群花次第响应时光的召唤,接续春天。人也要褪去过去的繁杂,随着生命的节拍,起舞翩翩。

春日好时光,人随春更好。

天未亮,微星还缀在天边。四处一片寂静,英娘的豆腐院子里已响起“吱嘎职工”的石磨声。

英娘将泡胀的黄豆混着水,一勺勺倒入石磨的洞中。驴拉着磨盘,一圈圈转动。乳白色的汁液从缝隙中渗出,又顺着凹槽滴淌进桶中,泛起白色浪花。

秋兰负责分离豆渣,她把刚刚磨出的浆倒入纱布筛,均匀地摇动,直到纱布里没有汁水,只留下白色渣滓渣滓,而下面锅里接着的,就是豆浆了。

接下来是煮浆、点卤、压制、切块,做完豆腐,准备好豆浆,晨光初现。

秋兰捶着腰,说道:“我算是明白老话了,这磨豆腐真是顶顶苦的活计,英娘,你居然能做这么多年。”

“苦都吃了,以后就只剩下甜了。”英娘在小院里支起烤炉,放上一张铁网,取一块豆腐切成二寸见方的小块,均匀码在铁网上,笑嘻嘻地说:“辛苦一早上,我们也吃点好的,然后打起精神开业。”

“是要做烧豆腐吧?”闻到豆腐被炭烤的香气,秋兰觉得自己饿极了,说道:“我去做蘸头,趁热蘸着吃。”

秋兰把玉米面倒入锅中,快速炒制后盛出,又捣些姜蒜泥放入,再挑些豆腐渣,加入少许盐拌匀。

这边英娘在豆腐表面刷一层油,熟练地翻捡豆腐,把豆腐的两面都烤至金黄,再放到汤锅里煮软。

夹起一块豆腐,接过秋兰递来的蘸料裹满,仿佛是不满炭火的焦香掩盖了自己的芳香,一口下去,“扑哧”一声,豆腐的内部包含的汁液迸发,醇厚的豆味也随之发散,弥漫在口齿间,与蘸料中的豆渣香气合二为一,在咸味与辣味中,宣告着自己的主场。

“嗯!好吃!”秋兰满足地大声说,“刚做好的豆腐就是好吃!”

“不论做豆腐再苦再累,吃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当。”英娘边吃边说。

“话说,你在县衙后厨的活怎么办?”

“介绍云珠去了,白天去衙门,晚上去卖花,也算是两份营生。”英娘说,“她卖花,时而挣得多,时而少,可柳奶奶如今药是不能断的,在县衙后厨赚的多少稳妥些。”

“云珠真是孝顺,要是有个人能帮她分担就好了。”秋兰突然想起,用胳膊碰英娘,“我记得你弟弟没说亲吧?你觉得云珠怎么样?”

英娘一噎,想到自己的“弟媳”,又想到秋兰并不知情,她含糊说道:“宽儿还准备府试,还是别让他分心了。”

秋兰以为是英娘没看好云珠,这种事旁人也不好多说,遂不再谈。吃过饭,两人把豆腐、豆酱、豆浆摆在窗口,英娘卸下窗口的板子,做好开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