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是小叶的声音,他惶急道,“你和英姐姐说了?什么?她,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儿!”

陈玠动作停滞,睁眼看着他,问道:“她怎么了??”

“我在县衙门口碰到她,她浑身都?浇透了?,我问她怎么不打伞,她呆呆地看着我,反问道‘伞?’,我没办法,只好替她打开她手里拿的伞,她这才接了?,“哦”了?一声,平时我做什么,她都?要?道谢,这回也没道谢,就离开了?,像个木头人儿似的!”他觑着陈玠,“头?儿,我看她魂都?不在身上,这雨这么大,你要?不跟着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陈玠立即起身,又?停住,立了?一会?儿,复又?坐下。他叹了?口气,吩咐道:“你在后面悄悄跟着她,看她进了豆腐店就好。”

“诶。”叶捕头?只好答应着,他本?想撮合他们俩和好,可还是失败了?。他转身跑出去追赶英娘。

雨声愈发得?急切,像是阵前的战鼓,敲得?人心乱如麻。小叶口中英娘失魂落魄的模样,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反复咀嚼着自己对英娘说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怒气无处释放,每次见到她,那股怒火,便如添柴加油般越烧越旺,话语脱口而?出,如今想来,是不是太过绝情?

然而?,他绝不能接受,与一个不爱他的人过一辈子,这是他的底线。可他真的要疯了。他不是没偷看过,那立在窗外的倩影,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想法,她再坚持送饭几?日,自己可能就要败下阵来。

感情,是一场理不清,道不明的官司。

做都?做了?,覆水难收,还反复回顾什么!拖泥带水,纠缠不清,哪里?像个大丈夫!

陈玠心生烦躁,将一切思绪抛在一旁,拿起桌上华远寨的资料,再次熟记。不过读了?几?行,他转首望向?窗外,雨水倾泻而?下,奔赴自己的归处。也不知英娘平安到家了?没有。

*

宋英娘病倒了?。

记忆中,她很少?生病,除了?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泡在冰冷的河水里?那次,没有病得?起不来身的情况。她是家中干活的主力,不能生病,也不配生病。这一次,她实?在是挺不住了?。

大雨那天,回到家中,她全身湿漉漉的,头?发拧出不少?水来。她喝着黄芩熬的姜汤,任由秋兰擦干身子和头?发,听着秋兰大骂陈玠,她连为他解释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多久,她先是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浸泡在冰水中,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也冷得?发抖,接着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着火,连呼吸都?滚烫。

秋兰急忙寻来郎中,说她是“外邪侵袭、身体虚劳、情志不畅、忧思过度”,由此导致的“温病”,服了?药,英娘就昏昏沉沉地睡去。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日早上。

她身上还是有些燥热,喝了?粥与药,又?再次睡着了?。这次,她时而?梦到陈玠与自己情意缠绵;时而?梦到陈玠痛斥欺骗;时而?梦到孩童时的无忧无虑……她还梦到娘生第三个孩子时,痛苦地喊叫,那是多么令人绝望的撕心裂肺。

宽儿紧紧抱着她,浑身发抖,眼泪浸湿她的衣裳。她用手捂住他的耳朵,看着邻居婶子们忙来进?去,心里?害怕得?很。

爹呢?爹怎么还不回来?

只听屋里?的婶子们讨论道:

“都?找人去请接生婆了?,这么长时间,尹婆子怎么还不来?”

“她昨日去邻村了?,谁想英儿她娘今日就要?生,这又?下了?大雪,怕是不好往回走。”

“找人再去催催吧,时间太长,要?出人命的!”

“我去!婶子你告诉我在哪,我去找!”英娘放开弟弟,冲进?屋里?。

“你?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