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瞒什么时候?”陈玠打断她的话。
“瞒?我还有何事瞒你?”英娘摸不?清楚状况,茫然而又?焦急。
他发出了几声笑, 那笑声里却满是苦涩:“一桩又?一件, 件件存心瞒。”一声长叹,自嘲道:“如此, 这倒说得通了。可笑我自认为耳聪目明, 却被你耍得团团转!”
“陈玠!”英娘听他一味地发泄情绪, 上前几步冲到桌前,与他对视, 努力?平息心中的急躁不?安, 说道:“你做捕快断案,应当也讲究个证据确凿,你说清楚, 到底是什么事!如果是我错,我绝不?推诿!如果不?是, 你,你不?该这样对我!”说到最后?,眼圈禁不?住红了。
陈玠死死地盯着她:“当年救了我的,是你宋英娘吗?”
英娘一时语塞, 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又?重提?她一直以为陈玠是见了崔英娘, 又?想?起被欺骗的事不?痛快, 但现在看来,他怎么好像是才发觉呢?
陈玠见她脸色阴晴不?定?,心里面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剥去了, 指尖微微颤抖,他用力?攥住,任手上青筋凸起。
自从得知真相,怒火似蚂蚁啃噬,遍及全身,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他想?马上冲回,与她当面对峙,情感上希望一切都是假的,而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刚回客栈,曲兴曲统制派人来找他,他简单给英娘留了字条,就匆匆离去,只能将此事暂压心底。
见英娘神色怔忡,他失望至极,惨笑道:“罢了,不?必费心去想?借口了,我都知道了。”
英娘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找借口,我只是奇怪,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开了吗?你还说这不?算什么大事。可现在,你怎么好像是才知道一样?”
“哪有此事!要不?是我碰到崔英娘,怎知你,”他见她没有知错的样子,甚至还在胡言狡辩,怒火瞬间升高,他咬牙切齿道,“怎知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利用我!”
“我!”英娘想?解释,却突然发现自己无力?辩解,她不?是一开始就欺骗了吗?这过程中没有利用之?心吗?但她确实写?信告诉他了呀!
英娘急急说道:“我不?否认之?前的错误,可我确实写?信告诉你这件事了,就放在送你衣服的布包里。你难道没有看到信?”
“信?又?是一封信?”他难以置信地笑了笑,随即脸色冷下来,“所以你还有多少没有告诉我的事?你还有多少封信?”
“你不?要把话扯远!那日去府城,你穿着我做的衣服,那就是打开过包裹,我以为你就看过信了!何况,那日你自己也说你读过了!”英娘心急之?下,大喊道。
陈玠霍然站起,走?到后?面柜子前,钥匙砰砰相互碰撞的声音宣告了他的愤怒,他从中取出一个包裹,正?是英娘送给他那个。他把包裹往桌上一掼,“你自己找!”
英娘心情激荡,呼吸急促,手却在此时越来越不?听使唤,她费了好一会儿,才解开这个轻而易举就系上的活扣,把里面的剩下的衣服翻了又?翻,甚至拿出来抖动,也没有看到信件的痕迹。
她目瞪口呆,手中的衣服无力?地落在地上,她呆滞地看着陈玠,看到他眼中如火的盛怒与痛恨,顿觉心中寒凉一片。
那“火”,在自己的心里下了一场雪。
“那你,那你读的是什么信?”她喃喃道。
“三?月份,你打算辞去豆腐店掌柜,去精进做豆腐技艺。”他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英娘脑袋里“轰”地一声,一道炸雷,震得她头晕眼花。她终于明白了,陈玠没有读过自己亲手写?下,坦白一切的信,他读的是,她托宋宽写?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