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一听,也愁了:“阳明先生倒是亲自讲课,可是我们没那个能耐吧?把四书五经讲的生动活泼,是挺难的。”后世教英语倒有个老罗……“范家世叔怎么说?”
容仪一撇嘴:“都是废话。”
“什么废话?”
“照着课本念呗,简而言之就是什么也别做。可我出来做县令,总不能真什么也不做吧?”
“这倒是,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知恩图报的,你太好说话了,人就欺负到你头上了。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多刁民呢?做事要恩威并施,这话谁都知道。问题是怎么把握度?这个绝对是高技术含量!
“你怎么也这么说?”容仪不满意了。
“又不是京城,哪来那么多事呢?这里打架斗殴的都少。咱们还有争水源械斗的,这里……你看看,土壤肥沃水源丰富,没事还可以上山打个野味。唯有一点,全都是梯田,不好灌溉,你倒是可以跟几个族长合计一下,以徭役的形式,把水车修好。再有,这里水多,有村落又有河的地方,修舂米屋倒也是德政。”
“舂米屋是什么?”
罗衣说起这个就惆怅了:“就是把米从谷壳里碾出来。用人力比较耗时耗力,用水冲方便。”
容仪觉得此事可行,便道:“这倒是一条好路子。只是这样出来的米是不是不好吃?”
罗衣摇头:“品种问题。我们常吃的米比他们强太多,我正愁呢。才打发他们买米来,煮出来好粗。少不得习惯了。”唉,果然是由奢入俭难。一路上他们补充菜,米面倒是自己带的,觉不出什么来。到了地头,米面也快吃完了,买来当地的精白米。闻着挺香,咬到嘴里就是没有那股Q劲。向妈妈说跟他们吃的米差不多,只比小丫头们的好些。面粉更是索性没有。唉……
这里大部分人吃的还是很久以前罗衣吐槽过的糙米。这不是问题,古时生产力低下,有糙米吃就不错了。所以问题是,糙米都不够吃,总有几个月只能吃糙米粥。作为一个县令,如果治下的人个个都有饭吃,即便无功,那也是无过的。容仪这个菜鸟县令,能无过就成!
于是罗衣道:“我们还可以推广玉米和番薯!”
容仪翻个白眼:“不早推广了么?朝廷邸报都看好多次了。”
罗衣才翻白眼咧,朝廷邸报那也能信?“你去问问,这里人有没有吃玉米番薯的?”
容仪一听,屁颠屁颠找杨昌明去了。
杨昌明一肚子苦水,面上还不显:“我们这里水土不合,种不了呢。前任种过的。”才怪!你一上来说改革,一年不种米,我家里有人饿死了算谁的?以前他们都拒不执行,县令对这个地方也不上心,拍拍屁股还不就算了。又道:“倒是太爷说的用水舂米还请您费心。”
容仪点头,对着范先生教的法子照背:“这个须得立账目才行。”
杨昌明暗笑,又来捞钱?行,只要你不过分,大家都好说,便道:“如何立账?”
容仪道:“我惯不会算账,你们几大家各出一个账房先生一齐算。也是你们族里的大事。我这边算做你们的徭役。费用其实也不多,木材都是现成的。砍树请木匠都不用钱。只要管饭便罢,这些还须得你们算,你们管才是。”
杨昌明愣了一下,耳花了吧?这种算法,根本一点好处捞不着!他倒无所谓,横竖是族里的事,他这个族长原该做的。还是这位顾老爷想打好第一炮?管他呢,能省点是点,遂赶忙点头答应。
容仪带着一肚子遗憾回了后衙,番薯不能做种啊……
罗衣一听,撇嘴:“听他们瞎扯,湖南怎么就种不得番薯了?偏种给他们看!”
容仪摇头:“到底是他们的地,总不好强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