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容莺只知道“嗯嗯”地点头,最后就听容窈开始抱怨自己的驸马和婆家。

为了让皇上减轻对平南王府的不满,平南王说尽了恭维话,又搜刮了不少奇珍异宝献上。容莺甚至看到之前连马都不敢碰的萧壑在硬着头皮作画,虽然下笔利落潇洒,面色却十分紧张,显然是被逼上来的,以至于呈上画卷时的手都在微抖。

宴会后半程,大家都身心松散,也不如开始那么紧张了,纷纷好整以暇地等着圣上给评语。

容莺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并没有看到什么动向,只听忽然一声怒斥,如惊雷一般吓得她立刻清醒了过来,不由探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只见她的父皇神情阴鸷,面皮因为愤怒轻微抽动,暴怒地瞪着萧壑,指着他怒吼:“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从皇上攥紧的手上窥出什么,那张画卷几乎要被他捏烂了。

萧壑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瑟缩着跪下,以为自己的画技太差惹怒了圣上连忙认罪。

在座的众人不安又迷茫,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幅画就让皇帝这么动怒。这时候平南王站出来,问道:“陛下可否将画赐臣一观。”

萧壑跪在那里手心都是冷汗,无措地看向叔父,又看向一旁的兄长,萧成器紧抿着唇,面色凝重,只能用眼神安抚他。

皇上将捏皱的画扔向平南王的脸,他也不敢躲,画落在地上后被他捡起来。

不等将画卷全然展开,他的瞳孔一缩,手竟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扑通跪在地上,大喊:“陛下明鉴,臣等冤枉,必然是逆贼有心陷害!”

事出突然,闻人??的反应还算从容。皇帝走上前,怒冲冲地一脚踢倒了平南王,指着闻人??,眼眸因暴怒而赤红,扫了一圈噤若寒蝉的朝臣,说道:“念!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和逆贼勾结!”

闻人??捡起快捏烂的画纸,看到上面的字迹,稍顿了一下,还是念道:“春秋十六载,几朝梦魂惊。”

简单的十个字,不等他念完,就足以让满座面色惊骇。

春秋十六载,无疑是在明指十六年前的秋华庭之变。

当初太子容珏在秋华庭赴宴,因为谋逆罪被赐毒酒,当日太子妃正带着皇孙去靖昌侯府给母亲祝寿,平南王领兵将侯府抄家灭族。谋逆是天大的罪名,从太子妻儿到靖昌侯府无一幸免。连带着太子党羽一同死了有一万余人。

那日是暴雨天,靖昌侯府内残肢断臂混在一起,水里泡着碎肉脏器,真正的血流成河。即便兵马封道,依旧抵不住红河流出街巷,卷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陷入砖缝泥土。

不日后,因尸体太多难以处理,被趁夜运出城外荒野焚烧填满,烧了整整半个月,黑烟飘在上空像朵不散的阴云,过路人能都闻到空气中浮着的焦臭。

随着热流飞上天的黑灰落在山野,附近的草木上都覆盖了一层令人脊髓发寒的灰屑。

手足相残,是为天理不容。

本该掩埋于心的前朝旧事一朝被提起,也不得不让在座朝臣想起皇帝屠戮手足时的狠厉果决。

此刻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有人看着闻人??,有人看着皇帝,还有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平南王和萧壑。然而更多人是低头不语,谁也不敢看,装作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阴沉着脸的皇帝终于开口,如鹰隼的目光落在萧壑身上,摄人的威严压得人下意识屏息。

“你有什么想说的?”

萧壑抖得越发厉害,说话说都不稳了,几乎要哭出来,只伏在地上答道:“臣冤枉……臣画的是南山松,何故成了谋逆之言,臣当真不知!请圣上明察!”

他盯着萧壑片刻,转身一挥手,滚着金纹的袖袍鼓动。

“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