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摇摇头,叹息一声。“将他的人头拿回来见我。”
言罢便转身离去,闻人??仍与刺客周旋,在侍卫的拼死掩护下想要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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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匪在琅山一带的官道上掳走了人,容莺追去的时候见到了满地死尸,一颗心高高吊起,好在尸堆中没有梁歇的脸,她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派人去追。然而行至半路,却遇到了一个气息犹存的男人,一身利落短打,穿戴不似寻常人家,更像是谁家的侍卫。
容莺本想救下她以后离去,封慈却率先下了马,随后那人抓着封慈的胳膊,口中不断吐出血沫,气若游丝道:“李皎……他以公主为饵,诱帝师去白云观……快去,咳咳!去救人……”
仅仅是一句话,已经费尽了他全部气力,最后干喘了几口气,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容莺与封慈对视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仅仅是一眼,封慈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一个半路多出来的侍卫,莫名说些闻人??有难让她去救的话,实在是不得不让人疑心。更何况梁歇身陷险境,若去救闻人??,必定要舍弃梁歇。流匪的人数众多,分去一半人她便没了胜算的把握。
封慈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口型表达:“救梁歇。”
容莺本来还有些犹疑,然而连封慈都这么说了,她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侍卫几句话,她连真假都不知晓,怎能为此就丢下梁歇不管。何况闻人??多智近妖,如何会为她身入险境,到了需要别人来救的地步。他总是最清醒最理智的人,没道理跑来这荒山野岭寻死。
何况封慈跟了闻人??这么久,应当十分了解他的为人,连封慈都说了救梁歇,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容莺仅仅是迟疑了片刻,就说:“先去救梁歇,派两人去白云观探查一番吧,切记小心行事。”
两人领命离去,容莺心中的不安却愈发重了,小声问封慈:“我心中不太放心,闻人??此刻应当在洛阳,怎么可能会去什么白云观?”
封慈垂了垂眼,摇头示意他也不知。
夜里林风呼啸,闻人??身边最后一个侍卫倒下。
他一路逃亡,最后被逼至崖边。山石嶙峋,掉下去便没有活路。
刺客在此时停了下来,没有再朝前去,毕竟李皎下的命令是闻人??的人头,倘若他掉下山崖,反而要麻烦他们下去找尸体。
闻人??一身白衣早已血迹斑斑,拿剑的手也疲累到微颤,有血从手臂上蜿蜒而下,顺着指尖滴落,他再无反击之力。
闻人??叹息一声,瞥了眼漆黑可怖的崖底,又回头看了看他们,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片刻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纵身跳了下去。
漆黑的崖底如黑潭一般,霎时间便将他的身影吞噬。
聚在此处的刺客面面相觑后,口中骂声四起,迫于无奈准备下山去寻尸体。
空荡的山林中夜风吹得树枝呼呼作响,好似夜深时出来作怪的精魅在嚎叫。
闻人??在跳下之前暗自算好了方位,落下时摔在山崖间长出的树上。而后他在急剧坠落时攀住一根藤蔓,任由手掌火辣的疼也不放手。经过几番缓冲后,闻人??摔落到崖底,几次翻滚后撞在一处山石上才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喘不过气,一身骨头都像是碎裂了一般,胸腹皆是沉闷得发疼。
约莫是十六岁的时候,他曾来过此处的白云观,当时为了活命恰巧便是从这山崖逃走,也是因此在逃亡中他刻意逃到了崖边。山崖间蔓草丛生,底下长着藤蔓与各类林木,若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绝不会安然赴死。
虽然让他保住了一条命,但此时浑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