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瑚见钱双玲要舔飞到手?上的米粒,忍不住微微皱眉,边掏出一方手?帕,边好心说道?:“先擦擦手?吧。”

钱双玲动作一顿,瞪了她一眼,不领情说道?:“是我吃,又不是你吃!”

说完,她不去接申明瑚的手?帕,就将?手?上的米粒通通嗦进嘴里。

申明瑚将?手?帕放回自己兜里,随口道?:“那随你。拉肚子可别回来找我麻烦。”

钱双玲往桌上一掷碗筷,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反驳说道?:“你看我这种人,像是会因为吃饭不干净拉肚子的人吗?”

申明瑚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钱双玲撇了撇嘴,重新?拿起碗筷,左一块排骨,右一块粉蒸肉,吃得满嘴流油。

但自己吃得肚子溜圆,申明瑚却一口没吃,自认为已经是一个泼妇了的钱双玲,难得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她慢下动作,撩起眼皮,瞄着申明瑚,说道?:“吃呀,你怎么不吃?是不是觉得我脏了你的饭菜?”

说到这里,钱双玲一梗脖子,继续说道?:“那你重新?再点过,我看你也不像缺这点钱的人,桌子上这些就当请我了!”

在首都流浪了这么久,钱双玲的眼力可是飞速上涨。就说这个季节,首都几?乎所有人都是穿着黑、灰、蓝的外套,不管料子怎么样,款式都大差不差的。

可眼前这位姑娘,却穿着黄白相间的开衫薄毛衣,料子一看就是很软乎的上等?货。关键是她没穿假领子、罩衫和袖套,可真是一点不怕精贵又不耐脏的衣服脏了。

还一副从容姿态,举手?抬足之间,从不会小心翼翼地低头,拉起衣服看一看。

就这大小姐做派,申明瑚能缺钱吗?

申明瑚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我不饿。”

钱双玲一听,瞪眼说道?:“不饿你点这么多?”

说完,她立马脸红了,申明瑚点这么多,不是便?宜了她吗?要是申明瑚不点这么多,她能饱餐一顿?

脸红完后,钱双玲又理?直气?壮起来了,她不客气?地说道?:“既然?你不饿,那我就不管你了。”

申明瑚轻轻地“嗯”了声,也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静静地看着钱双玲狼吞虎咽。

申明瑚在知?道?魏开韵离去时?,就失去了味觉,也失去了食欲。

她这段日子以来,从不知?道?什么叫饿。哪怕连上五节难度极大的专业课,要是放在以往,她早就嗷嗷待哺了。

可她又不想让父母察觉出不对劲,一日三餐一顿不落,却味同嚼蜡,连吞咽食物这种动物本能的行为,都变得异常地困难。

今天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同志,抢了她的午饭。说真,申明瑚还要感谢钱双玲呢。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这顿午饭,难道?又要吃了就吐?

钱双玲将?最?后一点汤汁喂进自己嘴里,将?盘子放下,摸着鼓起来的肚皮,一抹油乎乎的嘴角,看向申明瑚,眼神飘忽说道?:“谢谢你。”

申明瑚开口说道?:“你明天还想这么吃吗?”

钱双玲轻嗤一声,不走心地问道?:“怎么,你还要请我吃呀?”

申明瑚点了点头,钱双玲哑口无言了半晌,才嗫嚅说道?:“我可是盲流,你不怕我连累你。”

申明瑚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

钱双玲再次沉默了,她注视着申明瑚,认真说道?:“明天我也有钱了,我请你吧。”

这个时?候,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公社一枝花的钱双玲,父母疼爱,兄长宠溺,聪慧漂亮。而不是在首都里东躲西藏、居无定所的盲流钱双玲。

申明瑚一听,面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