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的班主在元德清的暗示下,早已吓去?了?半条命,比起台上方才?的二人,若让整个戏班都?丢了?性命,才?是罪过。
他膝行到萧衍之面前,从怀中掏出戏折,双手?微颤:“请陛下点?戏。”
帝王看向桑晚。
这次班主聪明不少,又往桑晚那膝行了?一步,不敢抬头看座上人,恭敬地说?:“请姑娘点?戏。”
桑晚并未接过,面带浅笑,声?音婉转清贵:“我不大?懂这些,班主来选吧,也好将功折罪。”
班主目光一滞,悄悄抬眼,见帝王并不反驳,再度叩首:“草民定不负姑娘所愿,但需一炷香的时?间,容他们做些准备。”
萧衍之淡淡嗯了?声?,班主领命退下,元德清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班主惹恼了?帝王,在除夕当天,让整个戏班子葬送了?性命。
这样一来,岂非让姑娘陷入众矢之的,更是如了?太后的愿。
帝王又怎会不知,姚淑兰走都?走了?,还要给他留步棋,也是阴魂不散。
闹剧结束,身后跪着的宫妃也都纷纷起身,坐回椅上。
从前桑晚心软,但自从锦书死后,萧衍之也用行动让她明白,在宫里,心软是最没?用的东西,反而会给旁人可乘之机。
世人皆苦难,她尚且不能自渡,何?谈旁的?
桑晚迁去?凤仪宫后,也让萧衍之满心欢喜。
枕边人潜移默化的转变,实实在在地踩在了?帝王心尖上,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桑晚,凤仪天下时?的模样。
萧衍之掌心炙热,攥着她竟比手?炉还要舒服。
桑晚索性将手?炉放在桌上,一双小手?都?放进了?帝王掌心。
萧衍之侧眸笑得温润,眼皮抬了?抬。
桑晚解释:“手?炉凉了?,陛下攥着吧。”
“好。”
帝王将另一只空闲的手?也落在桑晚手?背,暖的认真。
梵音阁内虽烧着地龙,但因内旷,热气并不聚拢。
桑晚唇角难压,小声?在帝王耳旁说?:“陛下,您现在这样,当真听话极了?。”
放眼整个皇宫,怕是没?人敢说?这般放肆的话。
偏生萧衍之笑容更深,“那阿晚是喜欢朕听话些,还是……不那么听话?”
帝王的后半句暗含深意,桑晚当即想到了?些十分亲密的画面。
顿时?没?了?声?音,嗔怪地看向他。
萧衍之并不敛着声?音:“朕懂了?,阿晚是要分场合的,比如在”
“陛下!”
桑晚掐了?掐萧衍之掌心的软肉,和抓痒似的,小声?含混道:“这么多?人呢……”
萧衍之并不在意,更看不见坐在身后的一众妃嫔。
只笑着打趣:“阿晚面儿薄,朕不说?就是。”
话音落下,戏台上响起声?,再度唱了?起来。
对后妃和东陵婧而言,梵音阁方才?发生的那些,可比戏台上的戏好看百倍。
柳文茵坐在妃嫔末端,也不敢先一步离开,双手?绞着帕子,眼中忿忿。
却不得不听姚淑兰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东陵婧打了?个哈欠,桑晚看得津津乐道,萧衍之时?不时?给她讲着典故出处。
看得出,这次班主是用了?心的。
外头天色渐暗时?,戏曲终于落幕。
班主战战兢兢,再度跪到帝王面前:“陛下,时?辰差不多?了?,今日的戏曲该闭了?。”
萧衍之这才?正眼看向戏班班主,“这不是会选吗,非要唱那自寻死路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