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慧月突然收起那副尖锐的声音,眼睛狠狠盯着她。
“桑烨背上弑母之罪,你就无过吗?国破家亡,母后死在你面前,你却被晋国那狗皇帝护着,夜夜承欢,对得起南国死伤无数的冤魂吗!”
桑慧月的声音字字诛心:“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的,都是南国皇室的血!”
桑晚眼神怔怔,她并不在乎这皇室血脉,南国皇宫于她而言,更像一个硕大的牢笼。
但
萧衍之说过,皇后受此痛楚本不是为了引出桑烨,是皇后曾苛待自己,帝王有意惩处,这才罚了断指之痛,逼桑烨弑母。
眼见着桑晚神色不对,安顺忙关上窗扇,里面却传来桑慧月的尖声诅咒:“桑晚,你定会遭报应的!”
“既疯了,还不快堵上她的嘴!”安顺命令桑慧月门边的守卫,弓腰将桑晚请出丽景宫。
身后传来她被堵嘴的唔唔声,依稀还能听出几个难听字眼。
桑晚深深吸了口气,“她没有疯……”
“是皇后罪有应得。”钟妍看起来很是解气,忿忿道:“身为皇帝发妻,后宫之主,不整顿风气,却带头秽乱后宫,不断往皇帝身边进献美人,蒙蔽圣心。”
她就是被皇后接入后宫,蹉跎三年,名义上已为人妇,还差点因宫变去晋国为妓,怎能不恨!
皇后只等着耗死帝王,好让太子登基,周氏一族就能正大光明的把持朝政。
桑晚喃喃:“该是她罪有应得……”
*
打从回了勤政殿,桑晚就蔫巴巴的,双眼失神。
晚膳后的汤药也乖乖喝完,并不急着用那甜酪,还是萧衍之用勺子喂到唇边,桑晚才木讷接过。
傍晚时,锦书调侃着问:“主子这是怎么了?”
桑晚只摇头说累,早早便上了床榻歇息。
萧衍之看完奏疏回来,床纱已经放下,隐约能看到背对着他,侧身而卧的单薄身影。
是夜安寝,帝王仍宿在矮榻。
桑晚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否睡着,萧衍之轻唤了声:“阿晚?”
无人应答。
夜色渐浓,桑晚睡得很不安稳,来回翻动。
依着她的性子,昨夜睡着后动静很小,唯恐吵醒帝王。
萧衍之一向浅眠,掀开床纱,在桑晚额头触到一手冷汗,锦被也被推到床榻里侧,不在身上。
他忙起身,唤了轮值守夜的元德清,吩咐他去打温水。
火烛点燃,就连安顺都被元德清叫醒,来御前候着。
床纱被彻底掀开,萧衍之用浸了水的巾帕替她擦拭额头。
桑晚脸色差极了,眉头紧皱,齿间紧紧咬着下唇,生生磨出许多红痕来,怎么叫都不醒。
“昨夜都未曾受惊,怎得白日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帝王声音幽寒,冷声质问。
安顺扑通跪下:“奴才该死!姑娘从祥云殿回来时路过丽景宫,恰逢钟太医之女释放离宫,便多说了几句。桑慧月听闻皇后惨死,本就哭闹了一夜,见姑娘出现,说了好些疯言疯语,诅咒不止。”
“传钟旭进宫。”萧衍之强压下怒火。
元德清犯难:“陛下,已经寅时二刻了,钟太医的住处离皇宫偏远了些,车马一来一往,等入宫恐怕天色已亮,正好该钟大人给姑娘请脉……”
宫变后,宫中全是晋军驻守,已经没有夜里轮值的太医。
钟旭得了萧衍之封赏,每隔一日都会来给桑晚请脉。
桑晚看起来很难受,在梦中苦苦挣扎。
萧衍之无法,只好捏住她的鼻息,过了片刻,桑晚不得不张嘴呼吸,这才松开紧咬的下唇。
帝王将拇指放进她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