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荣国公府的事迹,京中暗暗盛传,虽已不复昔日光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医之家,不愿牵扯。

马车最终在上次去过的酒肆前停下,玲珑坊就在对面,午时?门前还冷清着。

四位姑娘一下来便引来不少目光,都猜想着是京中哪家的贵女出行。

这个时?辰,食肆里人很多,因着提前说?要见面,桑芸心提早便让府中下人定了隔间。

上到二层,几人落座,珍馐流水式的送来,直到帘幕垂落,与外界隔绝。

驾车的小厮和钟府跟出来的下人,皆侯在帘幕外的两侧,无人敢扰。

酒肆地?处京中最繁华的街市,包间和隔间大?多需要提前预定,且包间多半为达官显贵常年定下,不对外开放。

隔间不算清净,但也别有一番喧闹感,对不常出宫的桑晚而言,再合适不过。

白梦坐在几人中,局促不安。

眼前的菜食过于丰盛,这些年养父因为她,一家子颠沛流离,时?常搬迁,哪曾用?过这些。

车驾容不下太多人,只有钟妍和桑晚带了侍女。

而此刻隔间内,也只有珠月一人,跟在桑晚身侧。

几人皆知她是御前宫女,对桑晚自?然寸步不离。

桑芸心看得出白梦拘束,率先动筷,闲谈起?来。

钟妍也只有在这几人面前才会放松,平时?甚少出门。

太医之女在贵女中饱受排挤,而她从南国来,虽无人知晓她曾是宫妃,但她自?己,也不愿与旁人打交道。

只和江院判的女儿江雪昕关系近些。

且她已嫁做人妇,钟妍更不好过多打扰。

听?到这,桑晚不禁想起?薛瑶。

没记错的话,江雪昕嫁给了孟涞的副手,潘子墨。

薛贵人的母亲在世时?,曾为二人定过亲,后来被尚书府以门第太低为由退婚,送薛瑶进了后宫。

她跟在萧衍之身边,能听?到的东西,自?然比她们多。

但桑晚不是多言之人,只安静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悄悄在心里把听?到过的人互相对上号。

越听?越觉得,这盛大?繁华的京市,不过是权贵们,以家族兴衰,下的一盘大?棋罢了。

正聊着,外头喧闹的环境中好似冒出几个南国字眼。

桑晚仔细分辨,竟听?到她和陛下……

“陛下自?登基以来,从不近女色,突然专宠南国那公主,要说?她没点手段,我可不信。”

“哼!听?秋狝回来的大?人说?,那女子于宴席上和陛下共饮一酒,圣上被勾的,视线都不曾离开分毫。”

“南边儿邪医巫术繁杂,保不齐她就会媚术呢?”

言罢,几人哄笑起?来。

听?动静并?不远,大?抵就在隔间外的这桌,声音还年轻,应是那些高?官的门客,在朝中官职不大?。

“走着看吧,这么?久了,连位份也无,秋狝结束,无人不知陛下已沾女色,再不宠幸宫里的娘娘,大?人们该急了。”

“陛下遇刺后,朝中老臣早就急了,若再无正统的皇室血脉诞生,晋国怕是要变天。”

“妖女祸世,想不到陛下素有暴君之名,竟会为美色所惑。”

桑晚听?得入神,停了筷箸,低头看着盘中剩下的菜羹,怔怔出神。

直到肩头抚上桑芸心发热的手,“晚儿,你没事吧?”

桑晚笑容牵强,摇了摇头。

“常听?京中对我有许多流言蜚语,今日可算听?到耳中。”

白梦也陡然明?白,为什么?先前珠月说?,桑晚尚未册封,不必唤她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