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扣着帝王手臂的指头不自觉紧了紧,半垂下头,脚步缓慢:“竟是和我一样?……”

帝王忽而顿足,桑晚疑惑抬头:“陛下?”

“不一样?。”

萧衍之语气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朕和阿晚,是亲人。”

……

秋狝最后不到十?日光景,萧梓轩倒是比那?天?天?进山林围猎的勋贵们还要疲惫。

凌元洲对?事及其认真,日日清早便将他提溜起来,从运气到舞刀弄枪,基本功样?样?不落。

在他爹凌老手里,还能?偶尔偷个懒。

眼下萧衍之养病,和桑晚在营帐里如胶似漆,柯沭和孟涞也不知在做什么,没人顾得上他。

萧梓轩叫苦不迭,好话说尽,凌小将军愣是一点水没放,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而此次秋狝,最终拔得头筹的四人小队,会获得陛下御赐的鎏金打造弓箭。

薛铭宇在勋贵子弟中最急于证明?自己,因着出?身和一些不好的传言,这次或许是个好时机。

但凭一己之力,被遣送回京,小队也与御赐之弓失之交臂。

经清点,提督之子和大理?寺少卿所?在的小队险胜,夺得头筹。

正所?谓后生可畏,谁能?想到竟是几个年龄还不到弱冠的小生。

萧衍之对?提督之子大肆褒奖,还额外赠了一对?精巧袖箭,羡煞旁人。

赶着秋季的尾巴,秋狝队伍比来时还要长,仪仗架起,浩浩汤汤踏上返京路途。

萧衍之的伤恢复大半,还是不能?使力,但小幅度动一动右臂还是可以的。

这几日的奏疏都由桑晚代劳朱批。

萧衍之看完说什么,桑晚便写什么,倒也欢乐,不甚枯燥。

一开始她还婉拒,后来见萧衍之没写几行,额前?便痛出?冷汗,还是接过朱批的毛笔。

左右她不通政事,只是代笔罢了。

桑晚还以为?奏疏都是机密政事,却发现不尽然也。

州县哭穷,找皇帝要银钱;兵力不足,也向皇帝问兵。

参奏上头大官也就罢了,还有参奏隔壁知县官员,无非一些你来我往,小打小闹的借粮借人之事,像极了女儿家扯头花的模样?。

素日这种奏疏,内阁多?会代为?朱批,再集中向帝王上禀,不会将原折递到萧衍之面前?。

但这几日孟涞忙着伤春悲秋,门下副手潘子墨也来了秋狝。

内阁松懈,夹了几本无关紧要的,萧衍之本不想理?会,却见桑晚兴趣盎然。

便悄悄让内阁挑出这些,拿来解闷。

密旨一出?,惹得孟涞无语许久。

毕竟拿官员扯皮的奏疏去哄姑娘,也就他家陛下做得出?来了。

队伍前?行将近两个时辰,在离京城不远的郊外停下。

官员权贵自行归家,銮驾则折上法华寺,于秋日枯林中,隐隐能?看见泛着光泽的寺顶。

从前?是萧衍之主动牵上桑晚,这些日子下来,桑晚已经自然到拉住帝王的手,旁若无人。

萧衍之心情好,连带着御前?伺候的人都好过不少,没从前?那?么提心吊胆。

法华寺是皇家寺庙,宫中大典,节日祭祀皆和这里息息相?关。

历代无后嗣的妃嫔们,皆在此青灯古佛,直到终老。

相?比之下,阮太妃就好过很?多?。

在法华寺的住处说是禅房,实则与京中小院无异,萧梓轩封了王位,三天?两头就往这跑。

更有帝王亲封的法号,在这里备受瞩目。

去往法华寺的小路满是长阶,蜿蜒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