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停不认为以他的智商能够像其他人一样上杆子巴上来,他一个傻子,又有什么好求的?16岁,不上学,家里就他和他奶奶,难不成是好的生活?廖远停想不明白。
服务员前来上菜,是一道清蒸鲈鱼。
鱼头对着廖远停,他不动筷子,没人能动。
他尝了尝,放下筷子,笑笑,少有地主动开口:“不错。”
鱼肉香而不腻,鲜而纯嫩,的确是一道好菜。
主位的主好不容易开口,大家都纷纷有眼色的借着鲈鱼开起话题,说这鲈鱼吃了好,对身体哪儿哪儿哪儿好,夸大其词地编造,讨人欢心。
廖远停未发一言。
临走时,却命人打包一份。
大家都很惊奇,有的懊悔着说没陪好书记,让他没吃尽兴,有的则像是终于发现了他的喜好,原来书记喜欢吃鱼,廖远停笑着说:“我不吃鱼,只是带回去给人尝尝。”
众人面面相觑。
出现在这儿的每个人都是猴儿精,恨不得八百个心眼,单凭着一句话就揣测出八百个意思,有人更是直接大胆问:“廖书记有亲戚在这儿?”廖远停笑着没说话,和众人挥手,坐上了车。
开车的李单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副驾上放的餐盒,又看一眼后视镜。
廖远停将外套脱了,单穿一件黑色衬衫,他将衬衫前两个扣子解了,腕扣也解了,卷卷袖子到小臂,试图散热。
他虽喝的不多,但也有几杯,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头脑不至于昏沉,也能思考,就是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让他肾上腺素有点高,需要冷风灌一灌清醒。
李单问:“书记,我们去哪儿?”
“回去。”廖远停说,又补上,“彭怀村。”
李单有些讶异,但没表现出来,应了声就朝目的地驶去。
他是廖远停的司机,跟他两年了,以前在市里不常出现,因为廖远停会开车,用不着他,但下来后就不一样了,村离市的距离相当于跨个省,他出现的次数就多了。
到村里已经快九点了,农村没有路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李单就没有关车灯,以此照明。
廖远停就住在村室二楼,二楼总共就两间屋子,一个储物间,一个他的卧室,他的卧室有张床,床旁有床头柜,放着插板,因为床头没有插座,插座在床对面,床尾是简易衣架,一架下放着三个洗漱用到的盆,里面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再就是一张有些低的玻璃桌,桌边放了两个马扎,桌子上放着一份报纸和收音机。
非常简陋,但胜在干净,格外整洁的屋让卧室整体看上去还不错,就是有些空旷。
任谁都想不到市委书记的儿子住这种地方。
廖远停提着鱼上楼,李单摸摸脑袋,想难道书记真的很喜欢吃这个鱼,正准备发动车子,就听到廖远停说:“把刘学叫过来。”
留学?李单纳闷,我还出国呢。
而且是现在?他想说,九点,人是不是都已经睡了啊。
但这话他不敢问,他只是个司机,怎么敢反驳质疑领导的决定,于是他说好的,就认命开车拉人去了。
留学……哪儿的人啊,他不认得啊。
这是书记在哪儿认识的人啊……他倒吸一口气,看到有一户的院子还亮着灯,就下车敲门,是个男人开的门,问他干什么,手里还捏着一把瓜子,李单说自己找刘学,那男人也好说话,给他指指路,李单道了谢,就抓人去了。
路也好找,直走,走到岔路口,再拐弯,走到头,一大片空地前有一间破烂瓦房,瓦房前摆着乱七八遭的,像是破烂又似乎能用的东西,就是刘学的家。
强烈的车灯照着这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房子,像两道太阳光,照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