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房,兄妹仨将传言的事情从头至尾捋了一遍。黎雅问黎静言:“纶巾是不是你的?”

黎静言答:“我不晓得她手里那条纶巾是不是我的。但前几日我发现确实少了一条纶巾。”

家里少了衣物,只是一条纶巾确实不太能注意到。毕竟这样的纶巾黎静言有好几条。几乎大齐每个文人都有好几条类似的纶巾。

“大哥可记得是什么时候丢了这条纶巾?”

黎静言细想片刻,答:“大约是半个月前丢的。那日我洗了自己的衣裳,顺手洗了一条纶巾晾晒在院子里。晚上收衣服的时候没看到那条纶巾。当时我以为是母亲见着干了收进屋里了。所以没在意。”

“如此说来是有人偷了大哥的纶巾。”黎如晦猜测。

自那日文氏训斥黎琼不准带西厢房人进屋后。家里便极少有人来。无外人进来,那便是家里有人偷了他的纶巾给了西厢房的人。

三人面面相觑,略略一想,都想到是谁干的好事。黎静言脸色铁青,怒道:“想不到她竟糊涂至此。”

“哥哥,事情已经发生,责怪她也无用。先想想对策吧。”这事要被父母知晓是黎琼干得好事,必定要重罚她。

“大哥,先过了这关再找她对峙。”黎如晦也相当无语,怎会有这样坑家人的妹子。难道她不知道这般私相授受传出去,黎家儿女谁能躲得了私德败坏的名头。简直是自掘坟墓,愚蠢至极。

那一日,天气阴沉。传言的事情显然已经到达沸点。吃过早饭黎静言将他们兄妹仨人的计划跟黎崇文说了一遍。黎崇文听罢,道:可以一试。

黎静言建议父亲今日不便在公堂上,该避嫌。黎崇文一想也是,于是去衙门安排了些事情,便去了临县讨论兴修水利的诸多事宜。

毕竟黎静言这事在衙门里算不上大案。是以这样的事情,若县令不在有县尉主持也是常有的。

过了午时,黎静言身着素袍,一脸凝重走在外头。兄妹三人尽挑着屋宇密集的小路走。黎如晦和黎雅紧跟在黎静言身后,扯着嗓门喊:“大哥,你别较真啊,那些个传言必定是有人看不惯我们黎家恶意中伤的。”

“二弟别胡说,黎家搬来飞狐县才几个月,能得罪谁?”

“怎会没有,爹上次为暂缓缴税的事在州府坐了一个月苦牢。若不是有人跟黎家过不去”

“小妹,莫要胡说,告了状谁能得了好。”

“二哥,是我说错了,爹倒霉了谁能得了好啊。”

“大哥,你就跟我回去吧,爹受了这般委屈都没在意,这种事你一个男人也吃不了什么亏,何必较真呢。”

黎静言甚是愤恨地回道:“我虽为男子也承受不住这般恶毒中伤。今日我定要去衙门请官老爷主持公道还我一个清白。”

兄妹三人走得很慢,一路上都是扯着嗓子对话,一字一句传得清清楚楚。原本都窝在屋里猫冬的邻里乡亲全跑出来探看。待黎静言到达衙门口,身后已跟了一大串看热闹的人。人数还在不断增加。黎静言在衙门口站定,走到击鼓架子旁,毫不犹豫地拿起架子上搁置的鼓槌奋力击鼓。

官衙受理,因县令外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有县尉主持。大堂上,钱县尉端坐正中。黎静言跪在底下。

本以为黎家这个暗亏是吃定了的。他倒没想到,黎静言竟然敢把事情扯到公堂上来审。还杀他个措手不及。想来黎崇文今日是故意避开了去的。

钱县尉沉着一张老脸,按章办事,喝道:“底下所跪何人?为何击鼓?”

“禀大人,草民黎静言,欲告钱家丫头梅雪,此女恶毒至极,肆意诋毁草民的声誉。请大人还草民一个清白。”黎静言跪在底下朗声道。

钱县尉冷笑,好你个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