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命!”
场面一时失去控制。
说也奇怪,守在粥棚的护卫,竟比平时驻守驿馆贵客院的还少,连维护灾民秩序的护卫也没几个,顾陵川眉头微蹙,冷冷扫了一眼刘文胜,随即抢过梁玉娇手中的大勺,扔回锅中,紧接着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准备从粥棚侧方撤离。
然而,就在此时,吴嬷嬷趁乱,从后推了一把梁玉娇,梁玉娇一个踉跄,脚下一崴,身子猛地往前扑去,连带着拽着她手腕的顾陵川也随之一顿。
十分不巧,梁玉娇这一崴竟扭伤了脚,她挣扎了几下都站不起来。而身后的灾民骚动已然加剧,人潮开始涌动,眼见着就要失控。
“顾大人,您快带小姐先走,我来挡!” 吴嬷嬷忽然高声喊道。
这一句话,令场面更显危急,众目睽睽之下,顾陵川无暇多想,果断弯腰,将梁玉娇抱起,快步撤离粥棚,避开人群。
看着顾陵川抱着小姐撤离,吴嬷嬷自不会再逞勇阻挡人群,而是迅速地跟着他们往同一方向逃去。
直到脱离混乱,顾陵川便毫不迟疑地放下梁玉娇。
待吴嬷嬷姗姗来迟,他仅留下一句:“照顾好你们家小姐。”随即转身离去。
吴嬷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下暗松一口气,皇贵妃交代的任务,已完成大半。
粥棚生乱,顾陵川也没再回到粮仓公房,而是回到了驿馆。
一番思虑之下,眼底冷意骤升,他恍觉自己被人下了套,只是不知做套之人是一个还是两个。
期间梁玉娇曾派人送些小厨房做的点心,一律被他婉拒。他不愿再与梁玉娇更生瓜葛,哪怕之前的一切均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不久后,孟青带回了两项重要线索。
第一,临行北地前,尽管章韵竹再三保证无须担心她的安危,顾陵川仍在征得二皇子同意后,特意留下一条暗中联络的线,修言馆旁的医馆。
此刻,孟青送来的第一件物件,正是来自京城的信件。信上虽未署名,但那刻在心底的字迹,让他心中一暖。原以为对方只是报个平安,未曾想信中竟是预警:“军械运送,疑,需查。”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立即返京。
短短几个字,便让他清楚察觉到韵竹的处境。 他不禁握紧了双拳,脑海中回想起她曾提及的四皇子诊断一事,瞬间明白,她必然是借着定期医治四皇子的机会,从梁景成处察觉到了什么。她不愿让他担忧,所以有所隐瞒,可事已至此,她还是选择向他传递讯息。
见公子神色凝重,未因京城来信而有丝毫舒缓,孟青便提醒道:“公子,账册。”
趁着粥棚混乱,粮仓的主簿与管事们纷纷赶去协助知府维稳,孟青悄然翻入主簿的公房,顺利找到了那本另藏的账册。
“办得好。”
尽管顾陵川忧心章韵竹的安危,但此行若不能查清账册漏洞,便无法安然返京。他强行压下不安,接过账册,开始翻阅。
简单查阅后,他便执起笔墨,开始誊抄可疑记录,同时吩咐道:“明日天亮前,务必将此册放回原处。”
若账册遗失,他势必首当其冲受到怀疑,唯有让账册完好无损地回归原处,才能确保对方不生疑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
账册显示,几乎每月都有五百石粮食被运往一个名为“边境屯粮处”的地点,而负责运送的,竟是一家名为“福源商行”的私人商队。
疑点之一,济州的粮仓确实负责北地三州的粮储,但边境乃定国公军营驻地,按规制,地方粮储与军粮不能混淆。那么,这每月固定调拨的五百石粮食,究竟是被私吞为军粮,还是另有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