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院时,刘野曾同我说过,你心思细腻。若我有什么事,务必直言相告。显然,在直言上,我没有做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继续说道:“我自幼便比同龄人稳重,凡事必先思三分。向来以为后悔二字,是为人太过轻浮所致。在我看来,若事事思虑周全,又何来后悔?”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向她的眼睛,话语无比真诚:“可那日,你来我书房,写下一言为定之时,我便已经后悔了。”
“起初,我只是觉得心口时常堵得慌,尤其是同你一起的时候。直到那日,我翻身上马,连夜离开开原,赶往京城。”
“我才明白,那是后悔。”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我的真心交予你。”
“韵竹,我心悦于你已久,愿娶你为妻,白首不离。”
第五十章 真心
“顾陵川。”
这是她恢复说话以来,第一次亲口唤出他的名字。
自舌根伤口愈合后,她每日都在努力练习发音。从声母、韵母,到声韵组合,她一遍遍的重复,不厌其烦地寻找相近的词汇,帮助自己适应口腔的变化。
比如之前教浩儿,他会发“的”、“特”,却发不出“哥”、“科”,那么她就会找一些混合词,比如“蛋糕”、“德国”,让他习惯两者的区别。
语言是随机的,练习亦应打乱顺序。只有不断变换发音顺序、重复地练习,才能真正帮助恢复语言功能。
然而,每当她自己练习时,总是不自觉地从喉音、舌音、唇音组合开始,比如“光亮处”、“颗粒状”。
这明明有违她自己的专业知识,可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倔强,她固执地认为,这是最难的部分,所以才要日日将这一发音组合作为练习的第一步。
久而久之,她便连自己都蒙骗了。
直到今日午后,当她听到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娇嗔地唤出她每次都要拐弯抹角练习的那三个字时,她承认,她受不住了。
数月间的委屈与心伤,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决堤爆发。
“顾陵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什么你说退亲就退亲,你说要娶我,我就得答应?”
“凭什么你说走就走,想来就来?”
她浑身颤抖不止,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他身形高大,沉沉地立在她的面前,挡住了所有去路。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被猎鹰盯上的小雀儿,势单力薄,展翅也难逃。
可她还是自欺欺人地伸出双手向他推去,想要争个逃离的机会。
一瞬间,只觉眼前那高大的身影突然迫近,她的双颊一暖,一道柔软触上了她冰凉的唇瓣。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尽管视线已被泪水蒙住,可他那动情的双目却还是对上了她的眼眸,她想逃也逃不开。
他,在吻她?
顾陵川心中酸涩已到了极致,他看不得她如此心伤,尤其,他是她情绪崩溃的始作俑者。
见她伸手推他要走,情急之下,他双手覆上了她苍白冰凉的面庞,贴身吻了上去。
她的唇好凉,他心疼。
于是他又吻了一次,还是好凉。
他又继续吻着,一下一下地轻触她的唇瓣,像是轻抚,又像是给她温暖。
渐渐地,暖意攀上了她的唇,他才不舍地停了下来。
他稍稍放心,双手缓缓地沿着她的双颊、颈侧、肩头,一寸寸下滑,最终落在她的腰间,随即轻轻一拢,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她靠在他的颈窝处,他则低下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