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道: “看来上天还是怜惜我们顾家,怜惜川儿的。冲喜这事,全权交予你,只是不要让人觉得咱们是挟恩图报的好。”
老夫人真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也不想在酱园外甥女刚获救的节骨眼上提冲喜的事,打算缓个两三日,慢慢筹划。
然而就在这时,照顾顾陵川起居的大丫鬟香墨捧着血帕闯进了静心堂,全然没有往日的训练有素。
“老夫人,七少爷突然咳嗽不止,吐了一口血!”
自将孙儿接回开原,他就像活死人一般,平日里进药喂食都是难上加难,老夫人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那帕子上的鲜血: “陈大夫昨日才下针,怎么今日就咳嗽呕血了?”
顾大海迅速作出反应: “老夫人稍安勿躁,小的现在就去请陈大夫。”
接下来的一整日,顾大海在接来陈大夫后便一直守在七少爷的宅院中。七少爷的事一直都很低调,整个院子就像个铁桶一般,严防有心之人探听。但今日由于情况特殊,老夫人,二老爷,二夫人三人如同接回七少爷第一日时齐聚在了宅院之中。
陈大夫正在切脉,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大夫的思绪。
度日如年用在这一刻颇为恰当。不知过了多久,陈大夫捋着胡须,言语中带着如释重负: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探花郎苏醒有望。”
“咳喘预示着昏迷之象已由重转轻,这口淤血便是辅证。”
老夫人甚感欣慰,不住地点头。
二夫人林氏作为顾陵川的亲母,控制不住自己压抑数月的情绪,喜极而泣。身边的二老爷,轻轻拍着夫人的肩膀,以作安慰。
除了主子们,屋子里的下人们也均是激动得不行,包括顾大海在内。
在送走陈大夫后,顾大海又回到了静心堂。
老夫人正在等他。
若说之前的事,老夫人还有所犹疑的话,如今这桩桩件件均让她坚信孙儿与这酱园外甥女的天定姻缘,仿佛每当提起这个女娃儿,孙儿的病情便会往好的方向进一步。昨日刚从赌坊救了她,孙儿便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等的太久了,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当看到顾大海走进静心堂向她复命之时,老人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拐杖杵地,仿佛心意已定。
未待老夫人开口,顾大海便已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他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老夫人,小的现下就去酱园!”
挟恩图报也好,仗势欺人也好,他必须在今日就前往酱园,把冲喜一事尽快定下。
一整日不咸不淡地卖着酱菜与调料,徐氏的心思一点都不在酱园经营上。昨夜发生的事,她还没彻底消化,总觉得有些事想得不是很通,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拧巴的感觉,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好不容易挨到了打烊。
正收拾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徐氏头也没回便道: “打烊了,明儿再来吧!”
谁知对方没回话,反而越走越近。
“不是说了打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