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切切实实地发生过。
如果再来一遍,她不敢想象自己还敢不敢再来一次,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躺了许久,她终于从那一番经历中回转过神,于是坐起身。
房外有人守着,听着声响,便进了屋。
“韵竹。”
这是姨妈的声音,章韵竹听得出来姨妈有意压制哭腔,便知晓她应是知道了来龙去脉。
章韵竹的双手缠着布,无法顺利地打手语,于是她微笑着朝姨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又往外头打了个手势,她想问问刘野在哪里。
这就是她的外甥女,那个从小养在她身边,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外甥女。为了家牺牲了那么多,醒来的第一件事也还是在担心表弟,担心这个家。
“你表弟没事,不要操心其他,你先喝口水,好不好?” 她心疼得不得了,同时又生着亲生儿子的气。
昨夜,她已经结结实实打了刘野一顿。
刘野跪在她的面前,只是小声地劝着她别哭的太大声: “娘,您打儿子多少,儿子都受着,表姐受了大罪,咱们小声点。不要吵醒她。”
看着外甥女喝完一碗甜粥,徐氏满意地收拾碗筷,待再进屋时便换了副面孔,她凶神恶煞地拿着棍子将罚跪在房外一夜的刘野赶进了屋子。
刘野踉跄地进了屋子,胡子拉碴,面带羞愧地跪在章韵竹面前。
“给你表姐磕个头!你表姐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昨日万一有个好歹,你这辈子还都还不清!”
说罢便狠狠地举起了棍子,打算当着章韵竹的面再给这不孝子一顿好打,否则怎么对得起在泉下的妹妹与妹婿。
章韵竹见状赶忙拦了下来,将表弟挡在身后,她拼命地摇头,不让姨妈下手。
她很想说话,可是舌头实在是打不了弯,情急之下,扯掉了缠在手上的布,朝着姨妈打着手语: ‘姨妈,我这不没事吗?刘野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不怪他!他也是被人给害的!’
见他们姐弟情深,姨妈泪流满脸,眼瞧着章韵竹手中狰狞的血痕,便再也硬不下心肠。于是放下手中的棍子,把外甥女拉起身,心疼地捧着她的手,将自己想了一夜的决定说出了口: “韵竹,你表弟虽说不懂事,却也已有功名在身,经此一事,我想他是知错了。你若是不嫌弃,咱们就亲上加亲,选个好日子,把你俩的事儿办了吧?”
“母亲?”
随着刘野惊诧出声,章韵竹也诧异地望向了姨妈,姐弟二人实属没有想到徐氏竟然做出了这么个决定,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为好。
徐氏叹气道: “我原是想再等上一等,若是明年这小子能中举,我也能给你说个好人家。现下一瞧,若是不能找一个能护得住你的人家,唯有将你留在身边,我才能放心得下。”
昨夜,当她见到是东家领着人把儿子与外甥女护送回来的时候,便已料到事情简单不了。尤其是东家临走时说的话,让她胆颤心惊。
“老板娘,你放心,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我过几日再上门拜访。”
在听完儿子交代的来龙去脉以后,她才明白东家所说的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外甥女的命是顾家救下的,外甥女的名声也是顾家保下的,只要有顾家在,柳江的人就再也打不了章韵竹的主意。她不可能在开原找到一个和顾家一样能护得住外甥女的人家,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哪怕刘野中了举,凭着自家的条件和外甥女的先天不足,她也不可能将章韵竹够上哪怕顾家的旁枝末叶。因此,只有将章韵竹留在身边,是最好的出路。
然而章韵竹并不知道搭救一事有顾家的参与。她以为是刘野在知县府衙击鼓鸣冤,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才使得姨妈有此打算。她忙打手语,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