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光影忽明忽暗。
一众部属跟随下楼梯,疑惑道:“郎中为何不问她寻访的是哪家亲戚?”
隋云瑾应道:“衣缕精美,言辞胆大,并不惧官。身份可疑,问出的也未必是真。倘若她亲戚亦是个官家,问了则徒添闲隙。不如不问,便有瓜葛也无妨!”
原来如此,要论做官的厚黑之学,还得他们世家阀族的深谙
部属顿觉大人高见,憋不住好奇起来:“那姑娘美是真美,属下在邺京从未见过这等颜色,却也着实大胆,若要是采花大盗,怕没几个纯情男儿经得起诱惑。刚才她抵在郎中耳畔,最后说了句甚?”
连同背后的士兵也竖起了耳朵。
他们都十分好奇郎中拍门进去,看到了什么,以致还要提一句“收拾好出来问话”。
隋云瑾终于耳际后知后觉地一烫,怎奈楼道中看不清。
“商女不羁。”他磨齿,几分愠意地寡漠吩咐:“不管她与采花盗有否关联,暂时都盯着。即便不是,以她生得娇貌,也提防被采花盗盯上。”
若盯上,或便可顺藤摸瓜。
那还是利用她嘛。
果然被大人盯上就没有白浪费的目标。
属下佩服应“是”,而后出了燕歌赵舞的广聚轩酒楼。
当了一日差,搁城门口吹风吃土,比平日待在曹部里辛苦多了。也就郎中能坚持,哥几个都累得快散架,还是赶紧回廨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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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的贵宾房里顿然安静下来,络雪合起房门,这下扎实地别好门闩,检查了几遍。
姝黛褪下丝绸罩衣,露出内里一抹暗花细丝褶缎襦裙,尖锐地防备也跟着罩衣卸下。
因为着急出屋对话,肌肤上未拭尽的水气把衣缕熏得湿蒙蒙的,一时想起适才沐浴被撞进的那慕,不免暗生赧然。
只面上做着若无其事,反正络雪这个丫鬟没甚心机,不晓得发问。
她从前什么也无须忧虑,慵慵松松的,出嫁前是大小姐,若嫁给赵渣亦衣食无忧,继母看在赵家的份上尚不敢过分作难。
她也不喜欢尖锐刁难的事,便是那吊眼的小通房哭得嘤嘤切切,姝黛也只幽慢叱一句:“是谁的找谁去,别在我这哭。不相干的,本小姐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