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后络雪也到了。络雪嘴唇磕破了点皮,衣衫袖子也扯破了,鞋面更是沾染不知何物的粉尘,红绿紫蓝的。
见面就抱着姝黛的脖子在客房里哭:“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小姐了,呜呜呜呜……奴婢都想好了,谁胆敢逼我吞那劳什子药丸子,奴婢就敢点火把屋子烧了同归于尽。”
好个厉害丫头,听得姝黛既心疼又欣慰。
欣慰这丫头平素单纯、没心没肺的,关键时刻总算不容易摆布。问:“是隋世子救你出来的?他人呢?”
络雪猛地点头,一改往日刻薄毒舌:“他还在抓人,先安排手下把奴婢悄悄送过来,其余男女都被看押在原处。奴婢就觉得……今晚他还挺有人情味儿的,隋世子还把抓奴婢的那两人煽了耳刮子。小姐若是喜欢他,也可以考虑找他做郎君呢。对了,小姐可有受伤?”
话毕,赶忙上上下下把姝黛检查起来。
姝黛熏着红颜:“瞎扯,才刚从采花贼手里放出来,这就做起了媒人。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必然给你找个可心如意的姑爷,还不快去洗洗。”
主婢二人在客栈住了一宿,天明就往温府回去。
路上姝黛还在想该用什么做借口,马车停到府门前,舟管家已经迎上前来,叹道:“表小姐可算回来了,昨儿夜里听映雪寺派人来说,络雪滑跤晕厥,表小姐留在寺中陪伴。早上大夫人正要派人去接,可巧你们就回来了。”
舟管家待姝黛客客气气,一是知道她手里有钱有体己,二是两房夫人都在筹谋着给姝黛配亲事,左右将来都是得罪不起。
姝黛这才知,昨夜隋云瑾救出她们主仆后,还往温府递了话。如此便省去了她宿外不归的尴尬,保全了她的清誉。
没想到这位身居侯门清贵的世子,实际原是体贴且心细的。
她心下不由软了软,同舟管家周旋过几句,便往内院走。
正是晨昏定省时刻,府上各位大小主子都在老太太的院里聚着,大姑母麻娟也在。
这些天麻娟往温府跑得勤,姝黛猜着,大抵是为了磨老太太吐出银子来,给崔家另外再在城中置一处宅子,或租或买总归都在老太太名下。听温蕾说,麻娟和那崔家上下,已经这般蚕食了他们温家多年。
姝黛暗自庆幸昨夜把衣裳打包带了出来,今早才有得换,省得又生猜忌。
请过了早安,老太太麻氏问起她昨日情况。
姝黛正好借此机会,盈盈答道:“前二日梦见母亲忧虑,姝黛心里挂念,便去寺里进香,告达京中的情况。对母亲说,老太太与大姑母都甚体谅,宽慰她不必忧心。怎知下台阶时络雪滑了一跤,在石上磕到晕了,便只得休息了一夜回来。劳大人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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