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缘无分”这几个字落在自已身上,才知道那滋味真的会让人断魂啊。
谢遇默然良久,在少年快速拭去眼尾泪水时低声说道:“你我不过是恰好在人间相逢,当时幸有几度春风吹上陈留,没别的,就只是你年幼,我少年而已。”
所以站在刀光剑影里的少年把那温暖的软肉放在心口,短暂的在这世态炎凉的人间当了一回有血有肉的人。
而小童无家可归,只能紧紧贴着少年。
只能用力抱住少年才不会被丢。
他们在飞尘飘荡的旷野中纵马绕城。
却不知那陈留大道上来来回回,走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空欢喜罢了。
他们在那路上,多走一步就少一天,直到少年与小童背对彼此,在霜连天的路上渐行渐远。
樊璃把五两银子给了道土。
道土瞧着他,说道:“以族兄谢禅的性子,只怕来日要就大兄的事找你麻烦。”
樊璃低着头,声音沉闷:“他一个二十来岁的人跟我一个十来岁的人计较什么?到时候你念在这五两银子的情分上帮帮忙,滋他一口口水他就没啥好说的了你的口水溅到碗里没?”
41,坏消息
道土实话实说:“溅了一点。”
樊璃就有些反胃,绿着脸挥手让对方走。
他被人家的口水喷了,一天到晚都病恹恹的,那脸上也不知道擦洗了几次。
他从早上擦到中午,擦得一张脸红如猴腚。
秋风一吹,撩起少年衣摆。
他坐在门口,轻声道:“哑巴,我知道你在这里。”
“你别咬我,你要什么就跟我说一声,行不行?”
“你咬得我身上都是伤”樊璃轻轻摸着手腕上的咬痕。
密密麻麻的咬痕从两只手腕,一直蔓延到脖颈,心口,后腰。
谢遇靠墙坐在床上,望着少年举向阳光的手。
那只素白宽袖随着少年的动作往下滑去,全部堆到手肘下面。
于是泛着红紫的密集咬痕就这么撞入眼帘。
少年轻触着阳光,就像在触碰一个的脸。
他低语道:“哑巴,我疼啊,你知不知道?”
谢遇垂着眼睑,视线落在自已搭在膝盖上的手。
鬼爪锋利如刀,昭示着他和那少年之间的身份已经完全变了。
他如今是来人间破障的英灵,他得杀掉樊璃。
他心上有恨。
晚上樊璃没怎么动筷子,窝在胡床椅上一言不发。
权管事见他突然这么文静,有点不习惯。
好在雪意来找他了,管事便找了个借口溜开。
雪意给自已拉了只凳子坐到樊璃旁边,拿起一只碟子把里面的菜堆到另一只碟子上,给自已腾出一个饭碗。
然后边吃饭边盯着樊璃。
“听说今天给你驱鬼,水井都差点被道长炸掉了,那女鬼想必已经伏法。但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啊?”
樊璃动了动眼皮。
“痛失五两银子,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吃什么这么香,给我尝一口。”
雪意夹了一筷肘子肉喂到他嘴边,他一口吃了。
等他咽下去后,雪意才吸吸鼻子。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两个消息,你先听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樊璃给自已夹了一块肘子肉:“我想听好消息。”
雪意讪讪道:“没有好消息。”
樊璃垮下脸来:“那就不要讲了,我不想听。”
雪意往门外看了一眼。
扭过头来,对樊璃说道:“那天你把刀币卖给樊悦,她在学里搞了几天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