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沉吟良久:“很帅。”

樊璃:“有多帅?”

“听说大将军身高八尺,但他和八尺的男人站在一起却要高出许多,当年我和楚将军回京时远远看过他一眼,那时他刚满十八岁,和一帮谢家子弟从延年里出来要去宿碧庄赴宴,谢家的男丁们一个个长袍宽袖,无数锦衣将周遭的屋舍都照亮了,大将军走在人丛中,像误入鸿鹄群的白鹤。”

樊璃道:“白鹤和鸿鹄哪个更好看呢?”

“自然是白鹤,冬日里白鹤仰颈长啼,吐出的鹤息在冰天雪地里氤氲着好比仙气云蒸,所以又叫仙鹤。”

“那谢遇肯定很受欢迎。”

瑶光没正面回复,只说道:“大将军走动时身边那块玉佩偶尔轻击剑鞘发出一声脆响,玉佩下的流苏带左右晃着,他戴着玉佩从云下走来时,路过的人都不自觉朝他看去,有人痴在原地连手中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也有人自惭形秽,不敢和他直视,他动身去陈留练兵时,京中百姓携老扶弱站在街道边看他,就连中原父老都知道大将军的名字,风神俊迈、浊世珠玉,光是这两个词便能遥想当年风姿。”

瑶光惋惜一叹:“可惜了,这样的人却英年早逝。”

樊璃垂着睫毛:“他这么好,谢太傅没给他说亲?”

谢遇静静看着那旁敲侧击的少年。

一床之隔的瑶光笑说道:“大将军十三岁就当家了,主意大着呢,他若是不同意,谢太傅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成婚。”

樊璃罩在被子下的手揪着床单:“所以给他说亲了,但他没有合意的人?”

“兴许吧?这些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大将军为人喜静,常年带着谢禅在陈留练兵。”

屋中陡然沉默下来。

樊璃翻身打破沉默,慢悠悠说道:“我还以为谢禅是跟着谢太傅的呢。”

瑶光回道:“谢太傅喜好谈玄、磕五石散,大将军怕他带偏谢禅,便自已撑家,将幼弟带在身边教管。”

樊璃板着脸面向谢遇:“那谢遇很厉害嘛,我睡了。”

入梦后樊璃急火攻心的等了半天,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大将军。

他直截了当的说道:“阿平是你弟弟!”

谢遇望着他:“嗯。”

樊璃盯着谢遇眼睛:“那天晚上小狗要抢我的玉佩,他走后,你问我的骨头是怎么断的、阿平怎么没看着我。”

“你问那种话,是因为阿平认得我?”樊璃一把抓住谢遇衣袖、将他扯到自已身前,“阿平认得我,那你认得我么?”??

长风掠过眉梢卷着大片大片的绿波一层层涌向远山。

少年的呼吸落在风声里,清浅缠绵的扑向耳畔。

呼吸声中,谢遇目光随风波移至天边,远方天际下一片灰败、晦暗。

他收回视线,轻轻看着樊璃:“荆州、司州、兖州、青州都在北府军羽翼下,我不在军中,阿平便要管着底下的部曲、军将,在副将协助下处理简单的事务,大半个北方、数百万人的安危他都有必要过问……”

“所以他那么忙,你为何还要他看管着我?”

谢遇垂目看着草地。

樊璃凑到他眼前挡住视线:“你躲闪什么?我就问谢禅是不是知道我,一句话的功夫解释清楚就行了,难道很费力?”

“你在谢玄安的马车里撒谎骗人,刻意阻拦我问陈留的事,是不是心虚、怕我知道你的事?我现在不问你的过去如何,我就问谢禅。”

那银红色双目突然眯细。

“你很关心阿平?”

“谁关心他?”

谢遇:“那就结束这个问题,下一个。”

樊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