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完全不属于自己阶级的游戏。
陈况偏偏就敢拿出所剩无几的一部分存款,扔到股市里,小滚大,大滚更大,赚够医疗生活费了就立刻收手,留一小部分在里面继续投机。
他太敢冒险了,也很聪明,而且这方面的洞察力很敏锐,外加上运气不错。
用谢历升的话来说,只有陈况这种不贪心不冒进的人才能用这个法子赚到钱。
再加上谢历升公司的技术股分成,因为有了这些收入来源,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守在医院里,陪母亲和病魔对抗。
他已经做到了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事,可是那又怎样。
四年后,就是去年,他母亲还是走了。
乔铃端着热乎乎的蜂蜜水回到客厅,望着面前喝醉的男人,喉咙不断泛酸。
八年来他从没对命运低过头,再难也会拼命顶上去。
可是拼到最后,他留住了什么?
她放下蜂蜜水,蹲下,轻拍他的胳膊,“别睡了,醒醒,把水喝了。”
陈况皱了皱眉,艰难睁眼,望着乔铃的脸,忽而抬手遮住眼睛:“我真的喝多了。”
她无奈:“你当然……”
“刚才梦见我妈了。”
乔铃愣住。
陈况捂着自己的眉眼,说话时一直扬着嘴角。
“太热了,就梦见小时候,夏天她骑着自行车送我去上奥数班。”
“说什么。”他乐出半声,尾音有些奇怪:“觉得她儿子肯定是上清北的好苗子。”
“等她儿子考上名牌大学出人头地,他们俩就可以等着享福了。”
乔铃猛地低下头,眼眶胀得发疼。
陈况。
你说为什么老天要对你这么残忍啊。
你本来应该是个直上,家庭美满的人啊。
她忍耐着酸楚,脑海里回荡出谢历升最后对她提的那个请求。
【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你答应我个事。】
【陈况当年做的操作系统是我们后端里的核心部分,到现在还在使用。你帮我劝陈况,跟我回秦南市继续搞IT,在这种小破城市当调酒师混日子,太屈才了。】
他很优秀,连苦难都无法蒙尘那种的优秀。
“乔铃。”他叫她。
乔铃狼狈地抬起头来,看他平静如常,眼里半点悲伤都找不到。
心中更是拧着难受。
陈况身上,指了指茶几上的蜂蜜水,“帮忙递给我,有点渴了。”
她回头看了眼那杯蜂蜜水,没有动,扭头回来。
陈况看她傻傻看着自己,勾着眼尾催促:“傻了?给我啊。”
下一秒,乔铃跪在地毯上,扶着沙发边缘凑过去
轻轻吻在他的嘴唇上。
陈况的表情怔在了原处。
乔铃吻得很忐忑,双唇都在发抖。
和梦里差不多,他的嘴唇很软,凉凉的。
短暂贴了一下,乔铃缩回原来的位置,安静地与他对视。
这一个吻过去,两人望向对方的眼神都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话语在无声之间传递着。
率先作出反应的是陈况。
他躺在沙发床里,扯着干涩的声线调侃:“你也喝多了?”
乔铃攥紧手指,摇摇头,心酸又心悸。
“是你醉得厉害,嘴巴都摔到我脸上了。”
陈况动了动下唇,像是在回味触感。
虽然表情松弛,眼神中细微的动摇却暴露了很多东西。
他轻哂,无可奈何:“乔铃,你怎么总喜欢对我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