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况生性温和的眼眸一旦正经起来,有不输于谢历升那双狐狸眼的强悍气场。
“吃饭之前先说说,你把她弄哭这件事吧。”
谢历升意外,“她还跟你告状啊?”
“小枫微信告诉我的。”陈况把水递在他嘴边,暗然强迫:“不是渴了?喝。”
谢历升被强行灌了大半壶难喝的茶水,指着他看向谢柔茵,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让我大老远飞来帮的人,你看看他这没礼貌的死样。
谢柔茵想着乔铃哭的事应该和陈况脱不了关系,并不是自己弟弟的锅,于是主动帮忙解围:“好了,先吃饭,回头我让他当面给小乔道歉,不管怎么样弄哭女孩子肯定是不对的。”
陈况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谢历升,但碍于谢柔茵主动劝和,暂时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没发作。
三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谢历升突然把婚结了,另外两人也没来得及去喝个喜酒。
所以大家都没开车,奔着喝酒来的,点了一桌子菜,啤酒和烧酒混着喝,把积攒的话题一次性聊个痛快。
…………
一箱啤酒下去,这顿饭吃到中场休息的时间,谢历升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饭桌上只剩咕噜噜沸腾的火锅和谢柔茵陈况两人。
两人的酒量不相上下,谢柔茵知道酒没喝到位,他是不会吐出真心话的,看他越喝出神的次数越频繁,意识到时机到了。
谢柔茵给自己续了一杯黑啤,盯着顶端绵密的白色泡沫,突然点破:“其实你清楚得很。”
“你明明知道乔铃对你是什么心思。”
陈况端起酒杯,动作有些缓。
“阿姨去世以后你走了四五个城市,都觉得像浮萍一样活得没有意义,直到我把你硬拽到滨阳,然后遇到了乔铃,不觉得这是某种命中注定吗?”她说。
他轻然自嘲:“可你知道,我最怕命中注定这个词。”
八年来,他被这四个字折磨惨了。
谢柔茵哽住,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长长叹了口气,把话题绕回到乔铃身上。
“你只是装看不出来,陪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一天算一天。”
“如果单紫没出现,你难道打算跟乔铃永远这样下去?”她问。
谢柔茵的眼睛仿若能看透一切,笑着劝诫他,鲜少有几分严厉。
“陈况,明知故犯,吊着女孩子暧昧不清的男人是最烂的那种。”
听到这里,陈况蹙起了眉,似乎想辩解什么。
半晌,他放弃辩解,灌了口酒问对方:“你觉得她喜欢我什么。”
谢柔茵一怔。
“你觉得。”陈况扯起嘴唇,“我这种人能给别人什么。”
“柔茵姐,有时候真心希望一个人过得好,并不需要自己也参与其中。”
“等她了解我是什么样一个人,估计会觉得我也不过就这样。”
她叹气,扶着额头感慨:“人在命运和病痛面前的力量太薄弱了。”
“过去发生的那些事,都不是你一个人能掌控得了的。”
“陈况,你太悲观了,哪有年轻人的样子。”
“嗯。”陈况并不否认现在自己的性格和状态都很差劲,于是说:“所以她值得更好的人。”
乔铃对他而言有点太好了,有时甚至会觉得有些刺眼。
即使是再死气沉沉的人,也会被早晨七点钟升起的明艳小太阳所吸引。
但这个心如死灰的人,并没有胆量妄想追逐它再拥有它。
谢柔茵倍感棘手,因为知道人一旦没了心气,周围的朋友再怎么着急也拯救不了。
“你啊,真是糊涂。”
“你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