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写卷子的时候用手肘戳她的胳膊,偶尔还会碰到胳膊下面那块侧面的软肉。

次数多了,乔铃就往旁边躲,她躲一步,他就凑一步。

同桌之间的距离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有一次乔铃实在忍不了,跑去老师办公室,可是一看到老师这张脸,她又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她不会跟长辈沟通,也不会倾诉自己。

没人教过她。

直到最后,她也是只是问老师下一次换位置是什么时候,然后被老师含糊打发回去了。

小女孩还没有性别意识,但会感觉到隐隐约约的恐惧,那段时间她外婆恰好外出了,每天晚上乔铃缩在被子里都会想起同桌拿身体蹭她的那种触觉。

一想,浑身就止不住的发麻,汗毛都立起来。

后来,当那个男生肆无忌惮地伸出手,摸到她大腿上的那一刻乔铃吓得在教室后面站了整整一天,都不想回去坐一分钟。

当天晚上乔铃给外婆所在的地方拨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当时她的一个学徒,帮她去传达以后,回复的却是一句叫她乖一点,有什么事等她做完这家的活,回了家再说。

乔铃的安全感土崩瓦解,第二天甚至不敢去上学了。

她撒谎说自己生病翘课了,躲在家里一天两天……直到第五天的时候乔铃不得不去了学校,老师看见她脸色很差,觉得不对,于是给她远在滨阳的母亲打了电话。

刚跟千里之外的杨曼云讲述了乔铃的异常,外面跑来学生惊恐地喊她快去看看。

班主任放下手机赶到班级里看到的却是暴躁的乔铃,抄着一本书疯了一样地往她同桌的脸上砸着。

她因为从小跟外婆学砸银,力气比男生大,她的同桌被她按在地上打,鼻子都被书脊砸出了血,求饶不停。

乔铃一个字都不说,就是不停手。

杨曼云搭最早的飞机赶到老家,看到缩在屋子里谁都不理,已然有点自闭情绪的女儿,悔恨心疯涨,在丈夫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早该把女儿接走的,而不是扔给心里只有那个破银子的母亲。

就这样,杨曼云直到母亲去世之前,都一直因为这件事记恨她母亲没有及时回来保护自己的女儿,恨她把铃铃的重要程度摆在了制银之下,记恨老家这个凶山恶水的地方。

乔铃被接回到滨阳,因为孩子的心理问题,乔志文决定不再跑各地的生意,赚那没意义的钱,中年考公,找当地的单位过最稳定的日子,陪伴孩子成长。

而杨曼云也放下了工作留在家里,陪着孩子一点点走出阴影,弥补她之前欠缺的爱。

懂事是乔铃的优点也是缺点,她不希望父母一直处于内疚之中,慢慢开朗起来,好像从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可其实是把那段孤独害怕的经历默默藏进身体里。

她清楚得知道,真正伤害她的不是那个对自己乱摸的男同学,是她缺乏陪伴和肯定的生长环境。

可是当初恋男友高子耀亲近她的时候,乔铃才意识到她从没有忘记过那件事。

心理阴影和应激反应并不是无时无刻显形,而是让你在日常生活里和平常人无异,可只要当你处于相似的情况里,它就会立刻冒出丑陋的爪牙,不顾你自尊地发作,连控制都很难。

乔竞说完自己所知道的,叹气,“你是不是觉得乔铃家里从来都美满幸福啊?不过是我叔婶愧疚而已。”

“他们宁可养乔铃一辈子,都容不得再看她受半点委屈。”

他看向对面听完这些始终沉默的陈况,“如果你给不了她最好的,让她未来人生每一秒都是幸福的,就不要招她。”

“不然我们全家人都不会接受你。”

“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