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找他?”
门外响起黄昌的声音。
秦鸩擦擦嘴角的药渍,道:“他是自已离开的,说明他不想让我知道他去了哪,也不想让我去找他,如果我去找他,该让他苦恼了。”
黄昌坐到他旁边,合上了折扇。
“我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秦鸩眉头一蹙:“小花,连你也有事瞒着我。”
黄昌揉着太阳穴,道:“并非我想瞒你,原先在洞穴中,我探他气脉,虚浮无力,濒临将死,诡僵之毒早已入心肺骨髓,活不过这个冬日。”
秦鸩垂着眼,隐忍着口中漫延的苦涩。
“诡僵之毒不是解了吗?为什么还有余毒?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
黄昌深深叹气:“他不会想让你知道的,他爱你入骨,自然不会想让你知道他快死了,他也不想让你看着他死,所以他是一定会离开的。”
“……”
秦鸩沉默了,缄口不言。
黄昌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再开口。
一直坐到夕阳半升,黄昌起身要走了。
他道:“我也该回去看看阿厌。”
秦鸩抬头问:“阿厌怎么了?”
黄昌留给他一个背影,悲凉又孤寂。
“阿厌她没了,心疾走的。”
阿厌死在了十一月十五日。
连一丝残魂也未留下。
黄昌在一棵桃花树下,为她立了衣冠冢,为她立了碑。
自此,阿厌永远活在了他的记忆中,成了他铭心刻骨的一朵桃花。
第 78 章 银铃碎人终亡
温殆隐去了身上的气息,将自已隔绝在了人界的一座无名深山之中。??|
十一月二十三日。
他的腿彻底走不了了,于是他干脆躺在了大雪中。
厚雪包裹着他,冰冷刺骨,反而减少了病痛带来的折磨。
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还有无数颗闪烁的繁星。
感慨,这样的景象好美啊!
想起在嗳暖苑的那一晚,大雪下的还没有如今这般大。
他半夜睡不着,心血来潮在院中随便捏了个丑丑的雪人,骗秦鸩说那是他。
秦鸩信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
温殆听不见声音了。
他的世界变得安静,所有的世俗纷扰都与他无关了。
这样也好,他听不见,就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时候不能说话了。
他抬手摸上了当时秦鸩亲自给他戴上的耳坠,现在仍然挂在他的耳垂上。
他想起来被季汕行斩断的白绫,有点心疼。那是他很喜欢的一件,还想着一起带走当做陪葬物。
他又摸上腰间,他忘了,那把不弃已经被落在了弃婴塔的那场大火里。
可惜……
十一月二十七日。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世界成了漆黑一片,没了光明。
他不再咳嗽,而是吐血了。
周身全是恐怖的血红一片,但是他看不见。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秦鸩的脸。
回荡着他开心的表情,难过的表情,生气的表情,认真的表情。
每一幕都挥之不去。
他将身子蜷缩在大雪中,与其融为了一体。
他甚至不敢动了,哪怕只是简单的呼吸,也是疼的。五脏六腑撕裂,牵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