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眉心,觉着背部的伤口似乎不再钻心的疼了。暗道:这疗池,果真有奇效。
他起身换上了秦鸩提前放置在屏风处的衣裳。那是件杏黄色的长衫,及淡色的外衣,上面浅绣着云纹。腰间仅一根精编的茶白色腰绳。脚下是一双明白的靴。
手腕间的绷带已经被池水浸湿了,想了想,温殆将绷带拆了下来,把书赐缠在了腕间,道了声得罪。
书安怎么还没回来?
温殆想着,撩开了面前的帘子。撩开的瞬间,与之对上的是一个梳着规规矩矩的发髻,头簪银钗,身穿青衣,外穿薄纱的姑娘。
她面目清秀,额间有着一抹殷红的水滴似花钿,眼眸淡淡,不见波澜与情绪。见着温殆,她持着疏离有道,端方规矩的礼道:“阿厌见过公子。”
温殆慌了神,拽着帘子,左走不是,右走也不是,脑袋胡乱转着。最后还是双手合十,闭着眼:“呃……那个……抱歉姑娘,实在无意冒犯。”
闯了别人地盘,温殆实感歉愧。x?
阿厌却仅是垂了垂眸子,并无半分情绪:“公子是主子亲自带来的贵客,阿厌不可怠慢。”
这回,温殆睁开眼:“你……主子?”
温殆硬是半天没能反应过来,突然啊了一声,试探道:“是……书安?”
阿厌不答,往后退上一步,微弯着腰:“抱歉,阿厌不可直呼主子名讳,还请公子随我来。”
说着,朝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殆顾不得其他,跟上阿厌,步步走在后头。阿厌一路无言,兢兢业业的为温殆引着路。???
走的是一条围着红绸纱幔的长廊,红绸上精绣着栩栩的银丝蝶纹,纱幔的底摆坠着个个用金丝线缠着的流苏,随着风微拂着。???
吱呀一声,阿厌推开了后院的大门。
后院是一幅青山流水之派,地上种着细细密密的血红色曼珠沙华。
阿厌停了脚步,回过身,目光在温殆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挪开,似在思索。随后抬手请温殆过门。
半路上,温殆察觉阿厌不着痕迹的瞧了他好几眼,以为是自已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问道:“姑娘,可是我有何处不妥?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温殆想了想,觉着自已未梳妆的样子,好像确实欠妥。
阿厌身子一顿,行了个礼:“是阿厌僭越,并非公子有所不妥,而是……”
“而是什么?”
阿厌淡定回:“公子与主子绘的丹青上之人有八分相似。”
“是嘛,许是巧了。”
温殆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不免好奇。
阿厌接着道:“阿厌曾是主子绘坊的奴婢,主子手巧,绘过上千幅,奇的是,回回都是同一样儿。”
温殆轻叹:“倒是个执着之人。”
这时,正巧走到一处,阿厌停下,指着壁上那画:“这也是主子绘的,是他绘过当中,顶好的,主子命我将它挂在这儿。”
温殆也随之看过去,那是一副穿着金白斗篷的男子,游于青水之中。他如银的白发荡在水中飘浮,眼眸微垂,宛如救世的上仙。
温殆呆呆的看着,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因为那张脸,果真与他有八分相似。
风吹过纱幔,温殆额前的碎发垂至眉梢。他看到第一反应竟是当年救过的那个小儿。
“公子。”
阿厌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回拢。
“啊,我在。”
“公子这边请。”
穿过一道珠帘拱门,阿厌将他引至院中的理石桌坐下,给他斟了杯茶,道:“公子在此饮茶歇息,主子不刻便会归来。”
温殆接过茶杯,道了谢:“有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