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车开不进别墅区,她下车走了段距离。来江城这么久, 她是第一次觉得这冷, 太冷了,带着湿气的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手脚都凉透了。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程舒妍却没进,就只站在原地,看向里面的人。
大门开着,门前亮着灯,偌大的庭院被照得像白天。
商泽渊背对着她,姿态闲散地站着,他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握了根水管,正向着跑车上淋,毫无章法地淋。
中途有佣人路过,看了好几眼,但谁都没敢上前。
没人问他为什么大晚上洗车,也没人问她为什么立在门口。
他们相对静止,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这个夜晚,在两人之间疯狂窜动,随时随地等待一个突破口,爆发出来。
又一阵风起,程舒妍终于迈开步子。
商泽渊有所感应似的,回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将视线收回,像全然没看到她。
程舒妍也自顾自走着。
只是门前灯实在太亮,让人没有藏身之处,情绪、表情、动作,全都暴露在彼此视野之中,一览无遗。
谁都没说话,那些问题与困惑,在沉默之中自然而然有了答案,他们心照不宣。
直到程舒妍走到门口,准备伸手拉门时,身后的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水管被丢地上,声响沉闷,他说,“到我房间等我。”
语气不亚于上学时犯了错,班主任那句“到办公室等我”,声线也如同冰块划过嗓子,冷得骇人。
程舒妍没回头,“嗯。”
……
程舒妍先到他房间,没一会,商泽渊也回房。
彼时她正在露台上抽烟,他远远跟她对视了眼,没说话,在卧室里换了件衣服后,才不紧不慢走过去,站她旁边,和她隔着两步远,给自己点了支烟。
两道白烟缓慢而沉默地飘着,周遭寂静无声,仿佛能听到那抹猩红剧烈燃着,又急速后移的声音。
烟下得很快,每一口都用力吸进肺里,试图把鼓胀的情绪压一压,但适得其反,额前青筋跳着,心跳也愈发快了。
一支烟抽完,商泽渊用力扔地上,火星被摔得零碎,很快在黑夜里熄灭。他上前,不由分说将人转过来,虎口抵住她脖子,往前一拽,而后开始吻她。
他吻得横冲直撞,毫无章法,明显带着股怒气,用力地搅着她。程舒妍觉得疼,却没有抗拒,后背仅靠栏杆,双手自然下垂,仰着头回应。
只是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却渐渐收紧,她蹙眉,脸迅速涨红,开始用力吞咽,大口呼吸。五秒后,他卸了力度,收回手,他没撤开距离,也没再吻她,只是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她,问,“为什么?”
胸口起伏着,程舒妍深呼吸几次,才逐渐平复。
指尖的烟即将燃尽,她抬手摁灭,没抬眼,片刻后,才开口,“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她从来不喜欢回答问题,哪怕在这种时候,也只是抛出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但对商泽渊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要的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就在今天,他去帮程舒妍办留学手续时,意外得知手续已经办妥,但却不是去意大利,而是法国。来帮她办理的是商景中本人,时间就在四天前,也就是他们回来的第二天。
商泽渊当时便察觉到不对,打电话核实,发现果然是这样。
商景中答应程舒妍送她去读法国最好的艺术大学,还承包她未来三年的学费,以及一大笔生活费。条件是,跟商泽渊分手。
这种桥段他见过,无非就是富二代他爸给女孩一大笔钱,试图拆散他们,然后女孩同意了。
但这也就算了,最让他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是,提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