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从餐厅出来时,之前侍立在房间角落的贴身侍卫们也都跟了出来。走到门外,走廊上也有侍卫,每隔几步就会有两人分立在走廊左右。
格蕾丝用力抹了下脸,觉得很丢人。他又哭了。
幸好宫廷里的侍卫不像山庄里那些仆人那样爱看热闹。这些侍卫们都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只有当路易国王经过时,他们才会脱离雕塑状态,向国王和格蕾丝恭敬地行个礼。
艾伦.斯顿追了出来,冒失地喊他的名字。
格蕾丝在餐厅的时候忍住了没有掉眼泪,现在可不想让艾伦.斯顿看见自己哭哭啼啼的模样。
他求助地看向陛下,没有转身。路易国王微微低头看他一眼,转过身对艾伦.斯顿说:“斯顿上尉,请替我转达,今天在座的所有人,明天早晨八点钟,一起吃‘早饭’。”他说话时,还恶作剧得逞那般地,冲艾伦.斯顿眨了半边眼睛。
同陛下走出几步后,格蕾丝借着头发的遮掩微微回了下头,透过发丝弯曲的缝隙,看到艾伦.斯顿还在原地没有动,一直目送着他们,站姿笔直。
拐过一个弯,格蕾丝由衷地对路易国王说:“谢谢您。”感谢他把自己从那张餐桌带走。
路易国王在他耳边小声问道:“斯顿上尉也比您年长吗?”
他果然早就看出纳科伦侯爵在撒谎了!格蕾丝心慌意乱,“他……比我晚出生两个月。”
国王轻笑起来,吻了下他的手,“您别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十分礼貌地提议:“今晚请留在我的房间吧。”
这一次,格蕾丝没有再拒绝。
陛下住的当然是山庄里最好的房间,盥洗室十分宽敞,大理石的浴缸比伯爵房间里那个还要大。此时浴缸里已经装满了热水,不是完全透明的,已经加好了肥皂和精油。仆人们都被遣出去,屋里只剩他和国王两人。
陛下不说话,只看着他,应当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笑。
格蕾丝有时候觉得他们的国王就像一个权力过大的孩子,有时候又觉得他深沉难测。
他心下一横,将腰后的带子解开了:外裙、衬裙、又是一条衬裙……依次掉到地上。
路易国王亲手拉开他上衣的绑带,帮他将紧紧勒着他腰腹的上衣脱了下来,他就只剩下一件长衬衣了,衬衣的衣摆是下身最后的遮掩。
“您想留着这件吗?”陛下轻轻抱着他,在他耳边亲昵地问道。
格蕾丝不禁再次心生感激。
他在伯爵的房间用过一次浴缸,而陛下的浴缸显然有更多讲究,一进去就闻到水面上漂浮的花香。他拘谨地躺下去,头枕上陛下的仆人铺好的毛巾,一只手按着遮掩下体的衣摆,另一只手从水里捏起一片花瓣又是紫罗兰。
这个国家的人都知道“紫罗兰”这个名字,因为它是王室象征,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花究竟长什么样。格蕾丝能认出来,因为他偷看过夫人的植物版画。
他问路易国王:“这是长在暖和地方的花吗?”
“是的。”陛下回道。
格蕾丝有些不敢看他了。路易国王在解扣子。格蕾丝有些抗拒看到他的裸体,他打心眼儿里反感身体的畸形……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病症”。他还怕自己管不住眼睛,会在看到陛下的“那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以为您最喜欢郁金香。”他眼睛直视着前方,就像那些侍卫一样。
“是的,我最喜欢郁金香。”陛下抬腿迈了进来,将格蕾丝眼前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水波。
感谢上天,他留了衬衣和衬裤。
陛下靠在格蕾丝对面,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脸,身体泡在一汪水里,却又都穿着衣服,既坦诚又不坦诚。
格蕾丝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