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走后没多久,艾伦就将格蕾丝叫起来了。
格蕾丝几乎是惊醒的,跳着坐起来,惊恐地瞪着透着光的窗帘,问他:“几点了?”
已经太晚了,门外已经响起仆人们的脚步声。
“别害怕,我有办法。”艾伦这样说,可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出门前,他回头看了格蕾丝一眼。格蕾丝一直坐在床上,眼神发直地看着床单。艾伦再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但他依旧没有后悔。
大约半小时后,伊娃捧着一叠衣服跟在艾伦.斯顿后面,来到夏宫侧翼。她挑了一套容易被认出的侍女的裙子,是安娜的。而安娜则被她叮嘱要待着房里,谁敲门都不要开。
这是仆人们最忙碌的时候,他们要为自己的主人收拾昨晚制造出来的没用的东西,再为他们准备新的一天所需要的有用的一切。他们在走廊里来来去去,看到引人瞩目的斯顿上校,都忍不住停下来,用目光追着他。
有与伊娃相识的侍女悄悄地拦住她,问她为什么跟着斯顿上校来侧翼。伊娃便回答说:“给人送衣服。”
半小时之后,消息便传开了,说有一个女人成功爬上了斯顿上校的床。
很多人坚称自己亲眼看到斯顿上校亲热地抱着那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将她送到主楼,还说她虽然被斗篷遮住了身形、被兜帽遮住了脸,但可以看出身材苗条,并且露出低等侍女的裙角和鞋。
另有一部分人十分得意,因为他们知道的最多,极为笃定地告诉别人:“那是未来的王后的女仆,叫安娜。我见过她,既不漂亮也不高贵,比起纳科伦侯爵小姐差远了!真让人想不明白为什是她!”
在安娜被人们追问各种细节时,格蕾丝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女孩子们的房间与他的房间是相连的,但他的房间只有刚来王宫时新做的那些衣服,所以他今天又穿回裙子,从自己的房门走出来。
他直接去了会议室。
不出他所料,那些大人们已经早早坐在会议桌旁了。威廉的椅子还摆在桌旁,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争抢起他腾出的空位。
格蕾丝一出现,争吵立刻停止了,会议的主题开始变为国王的婚礼应当如何举行。
有人说应当办得隆重,好显示新王后的地位,亦即改革派的地位;也有人说要朴素,好符合改革派的立场与形象,他们应当显示出与落后贵族以及教会的区别。
格蕾丝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他始终没有发言,也没有人想起来要问问他:“你同意与国王结婚吗?”
不一会儿,艾伦也来了,坐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他不能和格蕾丝说话,也不能总看他,只频频担忧地瞟他一眼。
格蕾丝不想让他总这样偷瞟自己,很怕被人发现什么。但很快他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脸色,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很不舒服。应当是昨晚纵欲的恶果,也可能是艾伦弄进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没有全捣出来。
又过了些时候,国王来了,比平时早一个小时。
格蕾丝起身迎接,站起来时,他感觉自己比之前以为的还要虚弱。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并作出冷漠的表情,以掩饰住害怕。
但在掩饰情绪这方面,国王比他更擅长。国王始终是笑着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问格蕾丝:“为什么今天穿了裙子?”
格蕾丝无法回答,只迎上去,与国王相互亲吻脸颊。
陛下亲过他的脸,捏住他的下巴,像观察一件物品那样地观察他的脸,不漏掉任何一个瑕疵,又问他:“为什么起得这么早?昨晚玩儿得开心吗?”
此时国王平静的面容看起来比昨晚喝醉时更可怕。格蕾丝从心里往外冒冷气,牙齿几乎要打颤。他微微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他一动,国王就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