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停下手里的活,“不要羡慕我,格蕾丝。不易激动的性格是在一次次的灾难中锻炼出来的,否则就会活不下去。我反倒很羡慕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总能很快找到新的目标和动力。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活力的人。”
“是的,山庄里的仆人也都喜欢格蕾丝!”安娜附和道,“她们管她叫‘最有办法的格蕾丝’。你能想象吗,伊娃,格蕾丝连蜡烛都会做!一支‘格蕾丝蜡烛’几乎一分钱都不用花,但是能亮一个小时!”
格蕾丝笑着趴回到自己的胳膊上,望着窗外:这里的建筑比乡下树林里的树还密,人比牧羊犬驱赶的羊群还挤。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希望自己还能是“最有办法的格蕾丝”。
他让伊娃把纳科伦小姐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第一次请纳科伦小姐帮他换衣服。
因为之前的那次不愉快,两人很顺利地再次吵了起来,格蕾丝让屋门大敞着,走廊里的侍卫都听到了两人吵架的内容。
不久,陛下起床了。格蕾丝照例陪他用过“小食”,之后两人一起去了王宫主楼教堂,和王宫里的其他重要人物一起观弥撒。再之后就是排练,只有他们两人和几名最受宠的演员,把一整个下午都花在小剧院里。等到了晚上,又是漫长的宴会,格蕾丝打起精神,一直坐在牌桌旁看陛下打牌,忍着哈欠。
陛下见他困得厉害,又愿意陪着自己,就比平时提前了两个小时离开宴会厅,但那也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格蕾丝陪陛下洗澡的时候险些在浴缸里睡着了,被陛下轻轻拍着脸叫醒,让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计划。
他在陛下的注视下捂住自己的左上臂。陛下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划到他的胳膊上,移开他的手,缓慢地抚摸起他刚才捂着的地方,然后找到了那个圆形的疤。
“听人说,你今天和纳科伦小姐吵架了。”
“是,她是个讨厌的人。”
陛下笑起来,“她是个讨厌的蠢货,比她父亲差远了。但是,她是你的‘姐妹’,你的前途关系到她父亲的地位,所以她是最好的人选,比别人更让我放心。你必须得有一个高贵的侍女来保证你的地位,格蕾丝,再忍耐一下,好吗?”
格蕾丝对这些宫廷规矩毫不关心,他委屈地诉苦:“她说我的胳膊上有这个疤,以后一定会长出一头牛,到时候你就会把我赶出去。”
陛下笑得很厉害,抚摸着他的疤,“你种过牛痘?”
格蕾丝有些吃惊,原来陛下知道这个。“是,我小时候种的,我都不记得了。克里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苏菲姨母说的我母亲是挤奶女工,所以不会被传染天花,原来是因为牛痘。”
陛下摸着他的那个圆疤陷入沉思。格蕾丝紧张极了,在心里不停地演练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谁告诉你的这些?”陛下忽然抬起头。
“安娜,她也种过牛痘。”格蕾丝毫不迟疑地答道,“原来山庄里的所有人都要种牛痘,是我父亲定下的规矩。因为他和他的仆人总要出海,可能会把天花带回山庄,种了牛痘大家就都安全了。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原来我的父亲这么了不起,懂这么多……”
“小可怜儿,你父亲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那……既然这个方法这么有用,是不是可以让人们都种上牛痘,这样不就不用害怕天花了?”
陛下松开他的胳膊,倚到浴缸壁上,“不用害怕,格蕾丝,王宫里很安全。”
“可是,德内尔夫人……”
陛下冷笑了一声,“德内尔夫人是在我们去夏宫以后才得的天花,那段时间她根本就没有住在王宫里。而且,他们曾经碰过的东西都已经烧掉了,他们的房间也都撒了石灰,王宫里没有天花的致病因子。”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