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池安成了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进退两难。
池安时常在何落的爱意中宽慰自已,爱情需要责任,却也不该与责任画等号,在虫族,这段感情对于何落来说,已经称得上是救赎。
可偶尔,特别是看见闪亮着的强大到无所畏惧的何落时,池安又会陷入深深的愧疚。
何落总是很沉默,又很坦然,他的眼神那样依恋,却从未问过一句“能不能留下”,这样的欲言又止,让池安觉得自已是个罪人。
一个纵火燎原,烧了满山苍翠,却又自我欺骗这里终会开出遍野烂漫的混蛋。
一个拐卖雌虫的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一个给予希望却吸取血肉,致使何落过早消亡的罪人。
他在无数个紧密拥抱着的夜晚,垂眸看着怀中何落颤动着的眼睫,一遍遍在心中唾弃自已的犹豫不决,可他到底做不到何落那样干脆。
可今日看了江植的痛苦模样。
池安骤然惊醒。
他终于明白了,内心摇摆不定的原因。
是脱离爱的心疼,纯粹的心疼,不掺杂情.欲,不设想未来,只看当下,他心疼何落。
何落确实表现的很会争取,目标定了一个又一个,可实际上,他拥有的太少了。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计划,他痛了不会叫喊,渴了饿了不会索要,想要什么,获取的方式都很自伤。
就像那句“能不能留下”一样,何落说不出口,也永远不会说出口,他最直白的表述,只是求池安走的慢一点,晚一些。
就是这样的何落,不哭闹不索取的何落,让池安心疼,心疼给的太少,心疼爱的不够,心疼时间为什么不能慢一些,再慢一些,走的再晚一些,再晚一些,再晚一些。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池安抬头看去,门开了条缝儿,何落露出来半张脸,又挤进来一只手,手里是装着药剂的袋子。
“可以进吗?”何落说着,又抬手叩门,“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