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还没黑透。
小院儿里昏黄的灯光,把漫天鹅毛似的雪花照的出一层浅淡的金光,慢悠悠的飘洒在挂了洁白冰霜的花枝上。
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前两天还开的灿烂,被骤然降临毫无缓冲的寒冬气的弯了腰身,单薄的花瓣被冻的晶莹剔透。
还怪好看的。
冰花,彩色的冰花。
春夏交际,秋冬交际的景色常见,春冬碰撞的场景却不常能遇见。
洗手间门咔哒一声响。
穆哲收回远眺的视线,转头去看宋唯。
丫的是真不怕冷,光溜的就出来了,头发都不吹。
“进去。”穆哲一抬手,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头发烘干了再出来。”
宋唯狗狗眼瞅他。
“去。”穆哲心如铁石。
宋唯一咬下唇,气呼呼的回去了。
等他烘干了头发,暖炉也送来了。提前交代过快寄的服务员不必进来,搁门口按两下门铃就行。所以到了之后,是穆哲缩着脖子跑雪里去抱进屋的。
五个暖炉,床两侧一边各放一个,角落里放三个。
不是穆哲设想中的小太阳,虫族这玩意儿,热气不烫,暖的居然还挺快。
宋唯吹干了头发,也不梳,炸的跟朵蒲公英似的,赤着脚跑过来,一头往穆哲怀里扎。
穆哲抱住他脑袋呼噜呼噜,把他毛捋顺了,又捏捏耳朵,“怎么比火炉还热?”
宋唯面皮儿也是红的,牵住他的手往身后引。
指尖触到一条线,连着什么东西,穆哲眼神一暗,再看宋唯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早放进去了?难怪让你烘干头发,这么不情愿。”
活动起来确实热。
热到五个暖炉关了三个,还是燥热的出了满头汗。
穆哲剥洋葱似的,把身上叠着的褥子毯子一层层扯开,在大雪漫天的寒冬,和宋唯来了个赤诚相见。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
脑子里全是黑白的斑点,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感官是真实存在。
“宋哭哭。”穆哲指尖滑溜溜的,什么也捏不住,他砸在宋唯身上,贴在他耳边呼吸,“看看时间。”
宋唯不乐意动弹,敷衍的嗯了一声,嗯完了什么也没看,来了句“还早”。
“不早了吧。”穆哲缓过了一阵儿,捞过毯子把眼前的混乱全部罩住,撑着身子往窗外望,“太阳快出来了。”
“嗯。”宋唯脑子似乎已经不转弯了,跟着他说,“快出来了。”
穆哲低头捏他的鼻子,托起下巴看他因强烈c-激而空白的表情,“你有瘾,还不承认,撑不住,还不服气。”
宋唯吧唧了两下嘴,嘴巴太累,可能是肌肉酸,微张着嘴整个脑袋往下砸,无意识的跟着复述,“不服气。”
“……”不服气就不服气吧。
渔港的日出真的很早。
下了整夜的雪像是按了暂停键,四处白茫茫一片。
穆哲关了满屋的灯,只留了床边暖炉昏黄的光,靠在绵软的抱枕上,怀里抱着被长绒毯子包裹的宋唯,静静盯着海面。
金光是忽然刺出来的,圆盘似的太阳爬的却慢慢悠悠。
“宋哭哭。”穆哲轻拍宋唯,“要看日出吗?”
宋唯眼角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美梦被打扰,抽了抽鼻子表示抗议,埋头往穆哲怀里钻,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穆哲把他搂的更紧,又给他掖了被角,“你不浪漫啊,宋哭哭,都不陪我看日出。”
宋哭哭累的只想睡,被他吵的生气,团成一个球,把脑袋缩了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