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予没说话,往嘴里塞了口水果,又叹了口气。
“雌父。”,宋唯在他第三口气叹出来之前,开口解释,“穆哲阁下把宋知当幼崽养育,不是当雌侍,你可以放心揍他,穆哲阁下不会说什么。”
格予梗在嗓子眼的第三口气默默吞了回去,慢条斯理的插了块儿水果,眉头都松快了,“好。”
上半辈子总计没吃过两口的水果。
最近天天吃。
格予吃的很珍惜,一个渣子都不剩。
吃完了,仔细把盘子放回床头柜上,才偏头和宋唯搭话。
“你我都退役了,没有收入也没有军功,一直让穆哲阁下负担高额的医疗费不好,你不用天天守着我,可以尝试去找个工作。”
宋唯发消息询问穆哲什么时间回家,准备亲自去工作室接他。
闻言一愣,沉思了几秒,一时居然想不起来,自已有多长时间没纠结过生活费用的问题了。
他觉得或许应该好好给雌父上堂课,雄主喜欢和睦相处的生活氛围,雌父的谨慎和过分的尊敬会让雄主觉得不自在。
不过他没提穆哲给家里每位雌虫发零用钱,没提穆哲亲自下厨做饭,没提穆哲给他的特权,没刻意提起那些,本不该穆哲去做,但他却身体力行放低身段去做的事。
“雌父,你和穆哲阁下相处的时间短,以后你就会知道。”,宋唯眉眼间满是柔和,语调缓慢且认真。
“他不靠贬低践踏雌虫来获取快感,不靠称赞和奉承来满足自尊心,他总说能努力付出,做无愧于心的事,就是幸福。”
“你现在或许听不明白,但有个最简单最明了的例子。”
“他从不会试图通过肉.体的痛苦来调.教我,他接纳我的敏.感和脆弱,用心包容,让我不再恐惧肉.体的疼痛。”
格予的神色始终平淡,听的很认真。
但确实如宋唯所言,他听不明白。
一个雌虫,常年经受折磨和辱骂,食不果腹,他的美梦中,不会有金山银山,只会有温暖的不用受鞭笞的床榻,会有吃不完的压缩能量棒和肉饼,因为没有吃过,会夸张的赞叹,却永远也品尝不出味道,那梦境会像是循环的默片,没滋没味,尽显心酸。
从苏醒的那一日,在看清穆哲洁白的后颈时,格予就觉得自已像是在做梦。
单虫豪华病房,没有折辱,没有军部的拷问,不用上军事法庭,穆哲阁下负担了全额医疗费,还每天提供超量的用不完的信息素供他治疗精神力,两个幼崽活的很好很体面,能吃饱穿暖,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成绩不及格。
格予呆呆愣了几秒,摸了摸被固定的断骨。
是痛的,却不是战火烧伤的痛,更不是被踢踹鞭打的痛。
“那你要进步。”,他看向宋唯的眼睛,“穆哲阁下对你好,是他本身就很好,这个社会雌虫向上攀登很艰难,但你决不能止步于此,做一个依附于雄虫的蜜罐子,你要进步,不求与阁下同进退,至少要对得起他的好。”
“哪怕日后……也能有条生路。”
“是。”,宋唯应的坚定。
分别前和雌父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家庭氛围冷淡的很,重逢后又总被雌父“嫌弃”,可面对长辈的经验和教诲,他依旧悉心听取。
最近格予的状况稳定了,宋唯时不时会推着他去隔壁精神科的住院部看望严成。
严成情绪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也能清醒着和格予说说话。
宋唯和米里,排排站在病房门口偷听,听俩平时装的一本正经的雌父,对第二军团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骂的那叫一个精彩。
格予骂舒服了,宋唯就憋着笑把他送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