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侯府,而婉清又不介意常让人抱了曦哥儿去给上官子墨看,所以,家下人中大多知道,曦哥儿并不是世子夫人的儿子,而是六房的,六房是什么,是害得侯爷病危,害得世子和夫人差一点命丧他乡的罪人,如今在府里是一点地位也没有。
世子夫人如今疼着曦哥儿那是因为她还没生自个的孩子,一旦有了自个儿的宝贝,又怎么会对一个仇人的儿子好?
这种猜度原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当婉清因为酿酒和水泥的事情一直很忙碌的时候,就有些不安份的,并不拿曦哥儿当一回事,怠慢曦哥儿,而这个养娘,就是婉清打算杀一儆百,立威的耙子。
养娘吓得立即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婉清抬了抬手,对豆芽儿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待家下人素来是宽和的,你们的月例银子再加上营养费,一个月少说也有十五两,这若放在庄户人家,怕是半年的口粮了,我出这么多银子不是让你们来慢怠我儿子的,豆芽儿,带她去结帐走人吧。”
如今整个京城里头,比靖宁侯府更宽和的主家还真真难找了,钱多事少,还不用害怕犯了错上头会打板子,自从婉清从北戎回来,就在家里立了规矩,不是十恶不赦的罪名,府中一律不得随意大骂伤残下人,得到了下人的热烈拥护和感激。
但婉清也有做得绝的时候,比如现在,撵了这养娘出去,被靖宁侯府撵过的人,名声也就算是毁了,以后怕是再难以有人再用这个人,所以,养娘一个劲的在给婉清磕头,豆芽儿已经叫了人来,把养娘给拖出去了。
婉清唤了上官子怡一声,两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去院子里赏梅了,今年的绿萼开得要比往年好,梅趁着雪,满园秀色,清丽而怡人,再过一阵子,樱花就要开了,婉清就想起当年,自己和婉烟两个在靖宁侯府,躲在樱花树下,第一次听到上官夜离的丫头谈起他病情的事来,那时候,上官子怡是不想要婉丽嫁给上官夜离的吧。
眼前又浮现起当年,几个花信少女在樱花中嬉戏的样子,不过两年时间,便死的死,关的关,人生际遇不同,当真各有各的缘法。
“明天得了空,陪我一起去东宫看婉烟姐姐吧。”怀里的曦哥儿睡得很沉,婉清怕他冻着了,用锦披给他包严实了。
“好啊。只是,明儿相公要去太学院讲学,怕是要早起,逸哥儿的养娘又请了假……”上官子怡面露难色,其实婉清明白,她是不想去东宫,当年的靖宁侯府何等风光,上官子怡作为侯府的嫡长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贻指气使,意气风发,对婉烟可没给个好脸子。
如今婉烟成了东宫侧妃,一旦太子登基,就是贵妃的分位,不可畏不风光,不可畏不贵气,虽说上官子怡现在过得很平实很满足,虚荣心却还是在的,不想被当年的小姐妹给比下去,这种心理,倒是可以理解的。
婉清则不这么看,幸福两字,不是你能看到的,能量化的,而在于心,在于感觉,凭贱夫妻,也不一定就真正百事都哀,腰缠万贯的,也不一定就比捡破烂得过得满足快活。
婉烟有婉烟的风光,肯定也有她不为人知的孤寂和苦脑,宫里的女人,看着风光,那风光却像烟花一样,绚烂美艳,却短暂而虚无,不过一声巨晌之后,便烟消云散,留下的,不过是飘洒纷扬,却抓到抓不住的碎屑,纸末,而上官子怡,有赵昱轩那样的人真心疼爱,谁比谁幸福,谁比谁风光?这又如何说得准的?
婉清没有劝上官子怡,万事还是要自己用心去看,用心体会,别人的劝说,听了便过了,也许根本就是如烟云从眼前浮过,留不下什么痕迹的,自己体会出来的道理,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心境,婉清是两世为人,又命运多绛,所以,看得更透。
上官子怡临出门时,到底还是吐露出今天来访的真正意思,她眼睑微垂,睫毛轻颤,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