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的话有些不对,伸直手指就戳婉清的脑门子:“你才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是你的姨娘,没大没小,知道的,就说你是在开玩笑,不知道的,还说我有什么呢。”

婉清笑了笑,脑袋被她戳得直摇,也不回手,只道:“姨不姨娘的,师姐心里其实也清楚,若是……我想,父侯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你吧。”

饶是郁心悠在江湖上打混多年,对婉清的思想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世界,对女人苛刻的变态,就算是江湖人,也很少有做了小妾还能改嫁的,正室可以和离,可以义绝,然后再嫁,小妾却是府里的奴婢,如同私有财产,根本就没有自由而言,除非侯爷肯将她送人,她这一辈子,想要再正正经经的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侯爷……

她眼里又浮现出那张虽至中年,却仍不夫俊朗的脸,心里不由泛起一丝酸楚,只觉得一股子郁气在心里堵得慌,无处发泄,扯了婉清就往内院里走,嘴里叫嚷道:“你才说什么?要去军营?我看你是欠治呢,阿离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吧……”

婉清由着她拽着自己,一步一趋地跟在她身后走着,听她声音大得惊人的叫嚷,心里却也觉得酸酸的,郁心悠不肯留在京城里,非要跟着自己和上官夜离到北疆来,她的那点子小心思,自己当然是明白的。

若说她对侯爷全无情意,也不尽然,不然,当初以她的洒脱的性子,也不可能全然为了侯府里的荣华福贵而给一个中年大叔做妾,只是,侯爷心里想着的,爱着的那个人却并不是她,经历了一开始少女对爱情的美好向往之后,成了亲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的温柔和宠爱并不是对她,而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只不过将她当作是替代品。

郁心悠便是再迟钝,时间长了,也能窥探得出来侯爷的真心,黯然神伤之下,才情愿远走,而侯爷似乎也发现,有些人是不可以替代的,就算容貌再相似,那也只是一个躯壳,反而更添相思和愁闷,加之对郁心悠又有些愧疚,便也不合规矩的同意了郁心悠的任性行为,如长者般纵容着她。

只是,事情已经如此了,两人的关系早已定型,想要再改变,又谈何容易,府里头还有一条如宁华般的毒蛇,郁心悠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婉清也很无力。

郁心悠也是婉清来这个世界后,难得的一位朋夫,难得的一位对在她面前,不耍手段的女性,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郁心悠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婉清,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所以,婉清很想帮她,不想看她娇艳绽放的青春如现在这般陈腐,这般毫无光彩的消耗,甚至颓废。

但是,要怎么帮?

拖了一阵,婉清的脚下被草一绊,差一点摔倒,郁心悠忙扶住她,看婉清的脸色有些苍白,温柔地将婉清耳侧的一丝头发挽到耳后去,心疼地看着她道:“你也莫想那许多,你看你,比我还小几岁呢,成天就皱着个小脸,小心变成个小老太婆去,军营里头的事情,自有男人们操心,战打得赢也好,打输也罢,阿离都不会让你没有安身立命之所的,至不齐,还可以远走他乡,在乡下过平凡夫妻的日子,那不是你心里早就向往了的么?再要不,以后就跟着我浪迹天涯,闯荡江湖好了。”

婉清被她几句话说得心情开朗了很多,就顺伏在她怀里赖着,不肯起来,鼻间闻到郁心悠身上夹杂些许汗味的,淡淡的桅子花香,觉得头脑都清楚了好多,鼻尖酸酸的,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了解她,那便非郁心悠莫属了,郁心悠江湖而女的长经历,让她的思想比很多人都要开放一些,比大宅子里的那些大家闺秀要洒脱不羁,正是如此,才与婉清这种丛自由社会里穿越过来的人,在某些方便能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