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龙景镇的夜空灰蒙蒙的一片,连颗星星也不见,北风夹杂着沙尘,打得人脸生痛,钱夫人拢了拢罩在头上的绒帽,起身去关窗,这时,从穿外跳进一个人影来,她细看去,眼里立即浮出一丝惊喜来,一把抓住那人:“死鬼,你总算来了。”
那人一件黑色袍子把整个身子连着头脸都裹得紧紧的,见钱夫人认出他来了,他也不奇怪,一把抱住钱夫人,拱头就往她脖子里啃,两只大手也上下行事,往那摸不得的地方摸,钱夫人穿得厚厚的,却也被那男人摸得软了身子,声音娇媚得能滴得出水来:
“你……你别闹……做……做正事要紧。”
那男人似乎抱着她又亲亲摸摸了好一阵子,倒也冷静了下来,松开了钱夫人,“最近风声太紧,我不太方便过来。”
钱夫人拉着他往屋里去,灯光下,那男人掀开了头上的黑袍帽子,赫然是都督府的那个奸滑的师爷。
“金才,你什么时候带我走,我实在是害怕啊。”钱夫人红着眼睛,泪眼汪汪地问那位师爷。
名叫金才的师爷山尖似的短眉高耸着,像极了戏台上的白鼻梁小丑,“都督夫人使人盯着我了,一时半伙怕是跑不了,而且,宅子里的钱,不是还没有拿到么?那姓赵的,好像也知道钱大人的藏钱地点,是你告诉他的么?”
“怎么可能?他是知道一点的,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不过是两成罢了,他对我还有些情意,总还要分一点给我傍生的。”钱夫人半倚在金才身上,又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紧紧抓住金才枯瘦的手,眼神尖锐:
“你不会拿了钱就扔下我跑吧。”
金才细长的三角眼里滑过一丝算计:“怎么可能呢,你可是爷的心头肉,爷把你从春香楼带出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咱们干完这一次后,就彻底收手,找个不认得咱们的地方好好生活去。”
钱夫人的眼泪又忍不住留了下来,眼里前过一丝希翼,喃喃道:“那你再不可以把我送人了,也不能再卖了我……”
金才脸上浮出一丝愧意来,奸滑地笑道:“那不是权宜之计么?没有银子,想过好日子也过不成,不过,姓钱的都是个金饽饽,竟然赚了那许多钱,如今他已经死了……”
“是下的手?”钱夫人突然睁大眼睛问道。
“谁下的手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不死,我们谁也别想得到那些钱,到最后都会进了新都督夫人的腰包里去。”金才阴森森的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齿,笑道。
钱夫人眼神有些黯然,微微垂下头去,金才眸中戾光暴涨,但在钱夫人抬头时,眼神又变得温柔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赵大人那。”金才看了看屋里的沙漏,把钱夫人往外推:“注意看着他……”
钱夫人抻了抻身上的衣服,把外披的帽子戴好,看了屋里的金才一眼:“你可藏好了,一回子我打暗号,你就来帮我。”
赵大人屋里,赵大人正用手敲着地上的青砖,他与姓钱的早就相识,也是通过钱大人,他才找到了这条发财的路子,前几年,在江南大营里,他就没少与钱大人勾联……如今他成了兵部尚书后,生意就做得更方便了,但是,姓钱的狡猾,还欠了他许多银子没结呢,原也没什么,生意做得久,偶尔赊帐也是有的,可谁知他突然死了……那自己的钱怎么办?
好在早就在姓钱的身边放了这个女人,昨天来一逼问之下,这个女人就召了,只是,这个女人太痴心妄想,竟然想要自己给她名份,林氏可不是个宽容的人,加之,这个女人又是钱大人的妾室,名声早就在外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要一个脏女人……既便是做妾也不成,赵大在京城可是大家族,可不能坏了赵家的名声。
沿着石墙敲了好一阵,却怎么也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