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4)

邵衡望着少女湿漉漉的碎发,他忽然记起停尸间里见过的死亡证明编号,喉结滚动时尝到铁锈味,原来魂魄也会痛。

盛夏里托着腮打量邵衡半晌,忽然对着窗台上小纸人们弹了个响指:"都出去放放风。"纸人们立刻排成雁阵,扑棱棱掠过纱窗时还特意绕出个心形轨迹。

她反手拽过凳子往邵衡跟前一坐,木椅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当我男朋友吧?"

邵衡喉结动了动,刚点完头就听见"哐当"巨响。盛夏里直接踩着凳子蹦起来,浴巾像朵凋谢的玉兰坠在脚边。闪电般捂住眼睛,指缝里漏出瓷白光晕:"你倒是先穿......"

盛夏对镜描完最后一笔朱砂色眼线时,纸扎铺送来的鎏金跑车正停在槐树下。她拎着珍珠手包踩上脚踏,掐丝银铃在裙摆间叮当作响。邵衡倚着副驾翻看生死簿,青玉扳指磕在竹骨车架上发出脆响。

"坐稳了。"她猛踩油门,纸轮碾过忘川水溅起星火,后视镜里飘落的纸灰像萤火虫群。邵衡攥紧鎏金扶手,判官笔在颠簸中滚落脚边。盛夏单手控着方向盘拐过奈何桥第七道弯,猩红指甲刮过他的喉结:"等会儿换你开回去。"

黄泉客栈的琉璃牌坊在子时亮起,纸灯笼里困着百年前的新娘魂魄。盛夏拽着邵衡挤过甜汤摊,青石板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怨气。"这件织金马面配你的墨色长衫..."她踮脚比划着衣襟。"

鬼裁缝的银针穿梭如蛇信,缝衣线是浸过月华的人鱼发。邵衡僵立镜前,看着盛夏往他腰间挂双鱼玉佩,铜镜里映出她耳后未擦净的胭脂。

鬼市浸在旧年月色里,青砖墙头悬着褪了朱漆的纸灯笼,暖融融的光晕漫过盛夏里的鬓角,将少女轮廓镀上一层薄纱似的柔边。邵衡的手被那截温软的腕子牵着,掌纹里沁出细汗,拐过飘着檀灰的巷角时,瞥见花纸伞檐下她耳垂透出的珊瑚色。

"可有什么中意的?"少女偏过头,发间银蝴蝶触须轻颤,惊碎了灯笼投在青石砖上的光影。邵衡望向街角垂着靛蓝布幌的铺子,琉璃罩里血似的曼珠沙华泼了满室,偏有素白如雪的一丛,伶仃开在铜绿缠枝烛台旁。

他拈起那支白彼岸花时,花瓣簌簌落下几点星芒,正落在盛夏里月白缎面的绣鞋尖。"给我的?"少女声线里浮着初荷颤巍巍的露水,指尖触到花茎刹那,整条长街的灯笼忽然暗了暗,再亮起时,邵衡看见她眼底映着两簇跳动的烛火。

盛夏里将店里的每一种曼珠沙华都挑了一束了,打包送给了邵衡,邵衡作为炙手可热的顶流,什么样的花束没收到过,只是收到女朋友送的还是头一遭。 ? 鬼市的店铺的老板对盛夏里并不陌生,难得看见她带着男伴一起出现,纷纷都调侃她:“哟,小夏,交男朋友了啊?”盛夏里点了点头,把邵衡拉到自己面前,有些得意的介绍了起来:“怎么样?我男朋友是不是超帅超好看的。”

鬼市青石板上蒸腾着暑气,盛夏里踮脚取下悬在琉璃灯下的最后一枝赤色曼珠沙华。暗红花瓣掠过她腕间银铃,在蒸腾暑气里抖落几点星芒。

"邵老师收过九万九千朵玫瑰,"她将扎着鸦青缎带的花束推进恋人怀里,指尖故意蹭过他泛红的指节,"可有人把整个忘川花市搬给你么?"

鎏金灯笼在暮色里次第亮起,沿街纸伞铺老板探出半张描金的脸:"夏丫头带人逛幽冥道?莫不是..."话音未落对门孟婆汤铺已掷来一声笑:"小郎君眼生得紧,该不会是...&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