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彻也跟着起?身,颔首说好?。

“不过得?先去镇上买些香烛纸钱……”洛瑜正说着,忽然听祁凛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道:“不必买。”然后让荀青把另一辆马车上的香烛纸钱、纸扎的冥屋都一并拿了过来。

洛瑜震惊得?看了眼荀青手里提着的一大推东西,又惊愕地看向祁凛彻:“夫君,你……这又是何时准备的?”

这一路他都与她同坐一辆马车啊。她想了想,猜道:“莫不是趁我在车上睡着那会儿?,夫君吩咐去买的?”

祁凛彻没有回答,那厢荀青走近了,先是飞快瞄了眼大人的神色,然后才笑着解释道:“回三夫人,这是大人半月前就吩咐属下准备妥当了的。若您觉着还少了什么,只?管吩咐属下,属下立即去镇上采买回来。”

洛瑜说不缺什么,“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多谢你。”荀青忙不迭推辞说不敢当,“属下都是依大人的吩咐办的。”

祁凛彻就站在她身旁,压着上扬的唇角,洛瑜知道他定然是在等着自己又说一遍多谢夫君。这句话只?在今天她就已?经说过了多次,说得?多了,份量好?像就没那么重了,也就越觉得?他将?一切都提早预料到、安排得?妥妥当当,是个?可靠而令人安心的男人。

她心里十?二?分的感激,其中却有五分压力,自己承了他的好?,却不知该如何还回去,因?而总觉得?亏欠了……

然而祁凛彻却像是猜到了她此刻正在想什么,他附耳过来轻声道:“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这都是他理所应当做的。

……

上杨村的对面是一座山头,中间隔着一条河。按村里的习俗,若是有人故去了,其亲人就会在山上选个?地方将?人埋葬,埋得?越高,一般在村里人看来身后事也就越体面。当然,选的地儿?高了,抬棺上山或是以后祭扫时也得?是费些力气,故而半山腰的墓坟位置才是多数村民的选择。

当然,这里头并不包括洛瑜的外祖母。

“那年我叔父和婶母匆匆赶来,也没有来得?及给外祖母办一场丧事,就十?分潦草地把外祖母埋在了山脚下。”洛瑜轻声说着。

两人一同沿着泥泞的黄土路往河边走,祁凛彻弯腰作势要抱起?她,她摇摇头说想自己走一走,“这条路曾经走过数百数千遍。幼时最爱来河边玩水,摸到好?看的石子就带回家;还有小虾米小河蟹,只?要翻开浅水边的石头,保管一抓一个?准;若是偶尔遇上干涸,村里决计有大半的婶婶争相奔告,急着赶来,挽起?裤腿,提着竹篓,去到河中央捡田螺,河中央的水草最多,不管鱼儿?还是虾米或是螺子,都是最肥的……”

说起?幼时的童趣,洛瑜如数家珍,简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才下过雨,这条路并不好?走,湿黏的黄土泥巴牢牢扒在鞋底,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鞋底就“增高”了两寸。

洛瑜停下话头,垂眸瞥向祁凛彻的鞋果然也没能幸免。连袍角都爬上了几个?污泥点?子,不过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依旧走得?不急不缓,迁就着她的步伐。

“夫君是不是从没来过这种乡下?”

祁凛彻迎着她含着两分期许的目光,默默叹口气,说:“是。”其实,他去过比这更偏僻更脏乱的山村,罢了,就迁就她,按她想的回答吧。

果然就见洛瑜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村里自然不能与繁华京城相比,不过夫君可莫小瞧了,村居生活怡然自乐,也是另一番烟火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