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眼力地介绍道:“这座院落乃是咱们湖州望族白氏一家的产业,其全族已举家迁往京城因而院落空置了下来,知府大人一早就吩咐下人里里外外清整了一番……”
这厢正说着,院里头果然传来一阵窸窣收拾的声?响,官差于是转头吩咐下人过来搬行装,话落下,出来几名机灵利索的丫鬟小厮,皆低着头有序地朝祁凛彻福身后?,就照官差的指示把行李一一搬进院里。
官差走?后?,洛瑜视线朝里一望,是个?两进院,虽比起侯府的熙止院来说小了些,但胜在清幽雅和,假山溪泉,梅竹添缀,颇有江南香苑意境。
丫鬟小厮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就把行李规整在了前院的堂屋中,一名绿衣丫鬟上前来请示,洛瑜看了眼祁凛彻,于是让丫鬟小厮们先行退下,行李暂时不用?收拾。
洛瑜一边往里走?,一边隐有不安地低声?问?:“夫君,知府大人与你是故交吗?这些时日我?们都宿在此处吗?”
“不是。”祁凛彻看着她蹙起的眉头,“怎有此问??”
两人走?至花厅口站着,洛瑜环顾院落里的布局景色,说道:“知府大人殷勤备至……”
祁凛彻瞬时便明?白过来,接上她的话,问?:“你惶恐?”
洛瑜看着他,犹豫半晌才轻声?说:“我?不懂官场之事,不过从前见过知县对着上头来的人哈腰奉承,装腔作势,上头的人一走?,照样欺压百姓。这回夫君是来查案的,该不会他们是想?隐瞒什么……”
祁凛彻勾唇:“夫人操心的,还不少。”
“……”这是夸是损?
祁凛彻瞧了眼不远处正鬼祟地探头偷瞄过来的小厮,那小厮冷不丁被他冷肃的眼神逮个?正着,慌慌张张地背过身假装在忙事。
他心中微哂,并未多言训斥,只?当不知。转而对她道:“无妨,安心住下便是。”
洛瑜听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多想?。
湖州雨雾阴湿,像是一床沉甸甸的湿被褥裹披在肩头,压得人心头闷闷的。连着赶了几日的路,身子也有些疲累,云萝过来问?询她是否要先去沐浴,舒服地泡个?澡纾缓疲乏,洛瑜想?了想?,这会儿暂时也无甚么急事儿,便点头说好。
泡完澡出来,神思昏昏,睡意也跟着上头,她本只?是支着下颌勉强撑在几上打了个?盹,再次醒转过来时,人已躺在了床上,外头夜色沉黑。
她坐起身,忙唤云萝进来,“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夫君呢?”
云萝:“娘子,已是戌时。三爷正在书房里,哦,知府大人也在。”
……
夜间的温度比白日里更冷些,尽管书房里烧着地龙,知府卢仲河还是冻得打了个?寒噤。他悄悄掀眸朝左斜去一眼,果见窗户半掩,丝丝冷风趁机钻进来。
视线一转,窗户边还立着一道魁伟的人影,衣裳单薄,迎着寒风,竟像是不怕冷一般。
他收回思绪,没忘了来此的目的,谄笑着再次邀请道:“祁大人,下官在府中已备好晚宴,邀您与夫人赏脸同?去,祁大人放心,席间并无外人,只?有下官一家老?小,都是些寻常酒菜,还望祁大人莫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