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瑜边听其他夫人?闲谈,微微放松身体?坐着,并不觉无聊,一旁的祁卉圆睁着无辜清澈的眸子朝她眨了又眨,显是耐不住性?子在这?听家长里短的唠嗑。

没办法,梁氏因着上回崔家提亲一事,到底是多留了个?心,又晓得洛瑜现在时常出府交际,遂拉下面子,让她带着卉圆多出来走动,一是多增些见识,二来嘛,是为打听打听那崔家大郎的品行脾性?如何。

打听来的倒与?她先前对崔亭远的印象差不离,家世出众、温和?端正,总归不是贺煜那类的人?。

遂问祁卉圆觉得如何。纳采那日她在屏风后听着,是以知?晓那位崔郎君想娶自己。她先是懵懂地问:“我与?崔郎君也?要成为夫妻了么?”

洛瑜失笑,捏捏她的脸,“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需经你同意。你呢?待他是什么想法?”

祁卉圆托着腮转脸望向池中石罅流出的汩汩清泉,似是在认真?仔细地考虑,洛瑜只瞧见她一会儿抿唇一会儿又勾起。

不多时,陈夫人?热情地招呼众人?尝一尝荷花酿,祁卉圆振奋了精神,立马将什么崔亭近还是崔亭远抛至脑后。

想到几日前祁凛彻称呼她醉鬼、又将她吃干抹净的事,洛瑜再不敢馋嘴贪杯。

结果傍晚归至院里,替祁凛彻宽衣时,他忽然轻嗅一阵,挑眉看她,她吐一吐舌,老实交代:“我只浅浅抿了一口?哦,卉圆吃了荷花酿,大抵是回府时同乘一车衣裳上少?不得沾染了些。”

不怪她此?时心虚,实是那天祁凛彻折腾得她受不住,偏要她答应不许在外头吃酒,果酒亦不行。

“该罚。”他低首下来叼着她唇瓣一咬。

洛瑜吃痛,噘嘴瞪他,又朝他鞋面一踩,负气朝外走去,嘴里嘟哝:“只许你们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么,我下回……”

话犹未毕,人?即被抱去了里间。

*

古话说叶落而知?秋,一场秋风一场凉,一场白露一场霜。甫一敞窗,清新凉爽的气息罩面,洛瑜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外头嘈杂喧嚷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进来,模糊响在耳边。

今个?是秋后问斩的日子,东宁街口?的刑场被围得密不透风,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响晴的天,没有一丝乌云。

“原来夫君昨日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是来看行刑么。”

二楼临窗的位置正巧能望见刑场,洛瑜起先不知?,还打趣他怎么得闲带她来茶楼吃茶,直到祁凛彻推开窗示意她往远处瞧。

五花大绑的罪犯由官差给架到刑桩前,人?群立刻骚动扰攘,早有按捺不住的破口?大骂或是扔臭鸡蛋烂菜梗子,被官差呵斥阻止。几名穿着绛红官袍的官员登上监斩台,负手?凛然环视一周。

洛瑜支着下颌倚在窗沿边,一眨不眨地黏在刑台上,风吹得眼睛发酸,她回眸去看他:“我堂兄也?在……”

他嗯一声。过了会儿,身子移到窗底下坐着,顺势将人?抱在怀里,察觉她的手?发凉,便握在手?里暖着,一面简单解释:“遇仙楼好几条人?命在他手?中。”

她忽然记起来,当初在遇仙楼的西?角门外头撞见韦韬被老妈妈打骂,约莫是惨遭他凌辱的姑娘最后没能捱过去。

她默了片刻又问:“那我叔父呢?”

“流放。”

“噢。”

祁凛彻搂紧了些,贴着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洛瑜勉强笑着,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恍惚是在做梦。”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逼仄的柴房,绝望的呼救。她戳瞎韦留益的眼睛逃了出来,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只知?道不要命地往前跑。

从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