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槐勃然变色,转头望着葛氏,冷着一张脸,沉声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竟一点不知道”
葛氏狠狠瞪了清娘一眼,连忙也作出一脸愕然的样子,站起身道:“别说是老爷,便是妾身也并不知情啊那日带着孩子们在李家作客,中途妾身去更衣,回来便见六丫头已经被抬回来了,竟然没有人告诉我这里头的隐情……那李家也是,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给我们一个交待么?难道就想这样稀里糊涂就混过去?真真岂有此理这个我自然是断断不依的……”
清娘看出了葛氏眼中对她的怒意,连忙笑道:“是呢,当时忙忙乱乱的,母亲光顾着担心二弟和六妹了,顾不上问这些事也是有的。再说,现在还没出正月呢,家家都有客,迎来送往的,估计李夫人也不得闲。女儿猜大概过了正月,李家就会带了礼物登咱们家的门了。”
当着客人,曾雪槐也不好细问,又觉得满心不好意思,只能尴尬地笑道:“看这事弄的,这是怎么说的,我白欢喜了一场……”
慕容渊脸上很明显黑了一层。
他先是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翻着一双三角眼不置一词,直到柳氏暗中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这才干笑了两声,道:“既有这样的事,就该先打听清楚再说嘛。好端端地害得我们老两口自作多情……”
曾雪槐最清楚他的直筒子倔脾气,也不在意,只连声笑道:“慕容兄批评得是,原是我们的错,我自罚三杯好了。”
清娘听话听音,立刻乖巧地上前,替曾雪槐浅斟了半盅酒,轻笑道:“伯父也不要怪我父亲,父亲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这些琐碎小事?要怪就怪侄女粗心吧,明明看见了当时的情景,却也没上心禀告父母亲。”
一边说,一边又替慕容渊续了茶,笑道:“我父亲要自罚三杯跟伯父赔不是,伯父自然不会不给面子的吧?您就以茶代酒意思一下,别让我父亲太下不来台嘛。”
清娘的声音婉转清脆,如空谷黄莺般悦耳,语调又娇憨可喜,倒把慕容渊哄乐了,因向曾雪槐道:“好啦,原本也没什么,要怪只能怪我那傻小子跟你们六姑娘没缘分罢。不过,我老头子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了咱们两府要结亲家,这话还能收回去吗?亲家还是继续做下去也就是了。”
“慕容兄的意思是……”曾雪槐怔了一下,先是不解,旋即便明白过来,当着清娘不好说得太明白,只呵呵笑道:“好极,好极那我闺女刚给慕容兄倒的这碗茶可就不应景了,咱们还是把酒都满上,接着刚才的话一起干了罢”
清娘的小心肝猛然一哆嗦,喜得两颊绯红,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勉强镇定着说道:“那清娘就不在这里碍手碍脚了,清娘先……先告退了……”
她郑重其事地蹲身行了礼,一举手一投足都尽可能地端庄优雅,直到走到了花厅外面的廊上,这才将两手交叠着按在胸口上,感受着胸腔里激烈的心跳,激动得差点掉下两行热泪。
她做梦也没想到三言两语间便力挽狂澜,乾坤逆转慕容俊……那日思夜想的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夫君了么?
她当然没有忽略掉葛氏望向自己时那充满着冷淡,意外,惊诧的悻悻目光。哈哈哈,那个死老太婆是不是已经气死了?清娘一想到葛氏脸上那种黯败的神情,就觉得通体舒泰。长到现在十五岁,从来没象现在这般开心过,整个人轻飘飘地简直都要飞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定亲,出嫁,给心上人做妻子,接着就是做一府的主母……清娘兴奋地满脸放光,忍不住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春儿跟在清娘身边,见姑娘无端发笑,吓了一跳,狐疑地问:“姑娘笑什么呢?”
清娘回过神来,收敛了笑容,扫了春儿一眼,随意地哼了一声。
这个丫头不能留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