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3)

柳氏本也是将门虎女,父亲战功赫赫,恩封为振威将军,镇守着陇西。她的年纪比慕容渊足小着十二岁,本人又生得极美,却对这个相貌丑陋又不得志的丈夫极是敬爱。慕容渊被夺职赋闲在家以后,她便卸去钗环,每日布衣粗服,亲自下厨纺织,甘心跟着丈夫过着简朴的生活。

她母亲和哥哥见她们过得寒酸,几次送银两上门接济,柳氏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昂然道:“我丈夫顶天立地的男子,岂能靠岳家的周济过活?”

慕容俊被夺职后,索性和夫人一起回了乡下祖屋生活,越发连当年一众为官的老朋友都不走动了。是以葛氏有时背地里也会跟二姨娘皱着眉说他们“两口子都是那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此时柳氏随车只带一捧着衣包的小婢,也是穿一身家织土布衣裳,很是寒酸。

柳氏扶着儿子的手下了车,便向葛氏颤巍巍福下身去,笑道:“曾夫人别来无恙。几年没见,您还是那么年轻”一边又与曾雪槐行礼。

曾雪槐见柳氏身子沉重,忙关切地说道:“刚听闻慕容夫人腰疾犯了?要不要紧?”即刻便回头命门房小厮快进去传软轿。

柳氏朗声笑道:“多谢曾大人,小妇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拿起脚来再走上个三里五里的,也不打紧”

随后,一行人说说笑笑的上了小轿,一径抬到后园众芳阁花厅外,方才各自下轿入内。

慕容俊始终在旁小心地搀扶着柳氏,不时低声提醒乃母“小心门槛”;慕容渊则背着两手在后头一跛一跛地走着,一边跟曾雪槐叙话,一边拿眼睛尽顾着瞅前头的夫人和爱子,乐得山羊胡子在那里一撅一撅地乱颤。

花厅内筵席早已齐备。慕容渊落座后向席面上一扫,便向柳氏叹道:“夫人哪,上次在家里你杀的那只鸡,还是半年前的事了吧?今天总算又能打一打牙祭了。”

葛氏一边命丫头给慕容渊倒茶,一边骇笑道:“慕容大人说得也太吓人了就算罢了官,难道手里就没有一点积蓄么?难道令郎就不发饷银的?何至于过得如此凄惨耶?”

柳氏在旁以袖掩口,笑得咯咯的,好容易才忍住笑,皱眉叹道:“这个死老头子,何曾有一点正经?不过有点钱也都给他打酒喝去了,日子的确不那么富裕就是了。”

葛氏瞅了曾雪槐一眼,勉强干笑道:“慕容大人还是那名士风度。”

慕容渊仰天打个哈哈,苦着一张脸道:“曾夫人高抬小老儿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连我家那三岁的“小人儿”都敢让小老儿趴着给他当马骑了。惨啊,惨不忍闻……”

柳氏又是扑哧一声笑,连忙暗暗推了他一把,悄声道:“老爷,在人家家里作客呢,别胡说八道了……”

葛氏尽管心中既惊骇又鄙夷,但见慕容渊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倒也未尝不是羡慕的。

曾雪槐早已哈哈笑道:“慕容兄还是这样馋酒?我这里正有几坛陈年杜康,已埋在梅树下五年,专等着你来呢。刚已命小子们挖去了,今天慕容兄尽可以不醉不归了”

慕容渊听了,喜得一张瘦巴巴的老脸上光芒万丈,连声道:“好,好,快取来”

曾雪槐先笑着给慕容渊倒了一盏清茶,随即正色道:“自从慕容兄请辞以后,闽粤海防一直不稳,安南蛮夷海匪屡屡骚扰我近海,其中一蔡姓海匪最是猖獗,圣上头痛不已……慕容兄就没想过重新起复么?若有此意,我可代兄上疏……”

慕容渊将脖子一梗,抬手止住曾雪槐,冷声道:“别别别,千万别再提这一码子事了。当年虽说是我借腿疾辞官,可朝中上下谁不知道是圣上早就起了罢免我的意思?让我先辞官不过是给我留个面子罢了。且圣上向来多疑易怒,我早已心寒。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什么?也就只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