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还没等贞娘狐疑地问出那句“为什么”,与葛氏对坐的二太太高氏早已溜下炕,兴致勃勃地凑到阿离面前,眯了眼仔仔细细端详了一回,方回头冲葛氏好奇地笑道:“哎哟,我说大嫂,这丫头长得跟当初你们那四姨娘还真象呢,倒也算是个小美人胚子……”

说毕,溜了葛氏一眼,又以袖掩口吃吃地笑了两声,道:“当然了,还是跟大哥更象一些,瞧这眉眼,这嘴唇,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啧啧……”

葛氏对高氏眼中暧昧不明的笑意似乎毫不在意,自顾自将手中茶盅搁到桌上,从腋下抽出帕子来轻轻拭了拭唇角,方云淡风轻地笑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女人与其漂亮,倒不如贤良些好。”

贞娘立刻明白过来,惊愕在眼底一闪而过之后,脸上便浮现出不假掩饰的愤恨和鄙夷,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jian货的女儿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把她弄回家来给咱们作使唤丫头么?”

第二章 吹皱一池春水

第二章 吹皱一池春水

一直坐在罗汉床上做针线的三小姐冰娘将手里的小银剪子“啪”的一声拍在床上,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贞娘一眼,皱眉说道:“贞娘瞧你这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村话?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么?四姨娘再不好,这丫头也总归是父亲的女儿,咱们的妹妹。你老实些听娘的安排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说毕,抬眸在阿离脸上冷冷地扫了一眼,便复又低下头去刺绣了。

贞娘对自己这个嫡亲三姐的畏惧远超过自己的母亲,当下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死死地瞪着阿离,冷笑道:“她给我当丫头我还不放心呢――她跟她那死鬼娘在乡下泥巴堆里滚了这么些年,万一她身上的虱子过到我那只“雪里拖枪”身上怎么办?……”

贞娘院子里养了好几只名贵的猫。

葛氏坐在那里又从从容容地啜了两口茶,脸上一派闲适安祥,心里却在强压着懊恼――贞娘又话多了怎么就没一点儿大家闺秀的稳当劲儿?

她有意无意地瞥了阿离两眼――黑油油的一头秀发整整齐齐地梳着两个丫髻,髻里微微露出一丁点盘发的鹅黄绒绳,配着那压在眉际的齐齐刘海,越发显得那张小脸雪白,眸子黑亮,眉目如画;再瞧她的装束:身上那件旧翠蓝棉布对襟袄已经拆洗得泛了白,可那两只袖口纵然已洗得起了毛边,却是干干净净一点污迹都没有。

从这小小的细节便可得知,这个小丫头,还有她那个相依为命的亲娘,素日里是如何整洁,如何要好――这娘俩可是被发配到乡下庄子里看管起来的,住土坯房,粗茶淡饭,行动受限……她们难道不应该是蓬头垢面,指甲缝里塞着黑泥,一脸的恐惧和畏缩相吗?

阿离静静地站在那里,葛氏冷眼瞧着她唇边那丝若有若无的,从容而疏离的浅笑,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

四姨娘被发配到庄子上的时候便怀着身孕,她在那里熬了十年,终于闭眼蹬腿地去了,留下这个小丫头片子,自是不能再在那里独住。丈夫终于还是发了话,让派人把她接回来。葛氏满心的不痛快,可也没法再说什么。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阿离的相貌综合了四姨娘和曾府大老爷曾雪槐的全部特点,既遗传了前者的柔媚,又继承了后者刚毅的粗线条。这两种矛盾的特征搭配在一起,那五官却显得有种奇异的生动。要说多漂亮倒也不是,可偏就生得那样耐看,让人忍不住就想多瞧两眼。

连葛氏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阿离是这满府的孩子里和曾雪槐长得最象的一个。只单单想到这一点,葛氏潜藏心底的那股怒意就直冲头顶。

府里本不用添丫头,就是为了折辱一下这个要入府居住的庶出小狐狸精,葛氏才安排阎妈妈去庄上接她的同时,顺带挑了几个乡下丫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