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3)

最低等的月银,伙食最差,偏又在三姨娘这等厉害主子院里当差,素日就没少受气,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这些婆子们又都是目不识丁,心性狭窄的无知妇人,没事时还惯爱东家长李家短的搬弄是非呢,眼下这事儿偏又扯上了自己,再加上金环在旁又时不时地添油加醋,那久已压抑的怒气登时便找到了出口。

余婆子是个愚顽的,当先便愤愤然道:“六姑娘怎地不找太太说去?再庶出的姑娘那也是正牌的主子再得宠的姨奶奶那也是下人主子姑娘岂是下人能欺负得的?”

阿离便露出一脸的惊惶,连连摆手,示意她噤声,惴惴不安地说道:“大娘快快收声,你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罢了,让“别人”听见还了得?我新来乍到的,又没有根基,太太面前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儿,算了算了……”边说,边低了头不语,神色黯然。

余婆子直跺脚:“姑娘真是个好性儿的,这么点儿年纪却这样冤屈,我都替姑娘心疼得慌,真真是憋死我啦”

赵婆子相对谨慎些,虽然脸上同样有怒意,却不肯多说什么,只是不声不响地垂手站着。

阿离便捺住话头,转而向她微笑道:“不说这些个了,昨儿那碗红焖羊肉,我瞧着倒挺好,不知大娘尝着怎么样?”

赵婆子忙羞赧地笑道:“哎哟,姑娘赏的好东西,我哪儿舍得吃?偏我们家二狗子那个死球小子,这几日老跟我吵着要肉吃,我都给了他了。死小子一口气全吃光了,连汤都没给我老婆子留半口……”嘴上虽骂着,脸上可是带着笑,十分慈爱的样子。

“这二狗子又是谁呀?”阿离睁大眼睛,好奇地笑问道。

“就是我那小孙子哪可怜他娘死得早,爹又不成器,在府里当着个种花的差使,挣的钱还不够他灌两口黄汤的好在我那小孙子倒是不象他爹,聪明着哪,整天想着读书认字,唉……”提到孙子,赵婆子的话就滔滔不绝地象洪水开了闸,又是高兴又是伤心。

“哎哟,一个男孩子,怎么不好好取个官名?叫二狗子可有多寒碜哪?将来中了举做了官,下马拜印的时候,手底下当差的人跟人提起来,可怎么称呼老爷的名讳呢?”阿离掩着口,笑得眉眼弯弯。

“嗨,瞧姑娘说的,就凭他一个天生的奴才秧子,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还中举做官呢,姑娘就取笑我们吧”,赵婆子嘴里自嘲着,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普天下当老家儿的就没一个会以为自己的孩子成不了大器的心里痒痒地活动起来,因讪讪地笑道:“倒是想给死小子取个响亮的大名呢,可是能指望他爹呀,还是能指望我?咱们两眼一抹黑,大字不识半个的人……”

阿离便温温柔柔地微笑道:“大娘若是不嫌弃,我就替二狗子想个名字可好?”

“啊?哎哟我的姑娘,那敢情好了,那敢情好了”赵婆子先是一怔,继而便连连地向阿离作揖打拱,道谢不迭。

阿离抿着嘴一笑,便命玉凤:“去取我的笔墨来。”

玉凤在一旁早听傻了,听到这里才慌忙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去将笔纸搬了过来。

“孩子是姓沈?”阿离一手扶着袖子,执了笔在砚中缓缓地润了润,凝神想了片刻,便在纸上信笔游龙,工工整整写下“沈斌”两个字,指着含笑念给赵婆子听。

“这个“斌”字,左边一个文,右边一个武,合在一起便是文武双全之意。既文武双全了,还愁不能飞黄腾达么?我是觉得寓意还不错的……不知大娘觉得可使得么?”

赵婆子笑得眼睛象两弯月牙,如获至宝般捧着阿离的字,小心翼翼地想地摸摸那字迹,又生怕把字碰坏了,因此反反复复颠颠倒倒地将“沈斌”两个字跟着念了一遍又一遍,只乐得合不拢嘴。

“死小子是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也配让主子姑娘给他取名字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