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把阿灰留给外婆用,早知道她又没骑,还不如自己带着阿灰一起去。

人快累散架了。

唯一让她觉得解乏的事,就是回家后见到了立冬。

原本,冯溪捡这个汉子回家,和捡回一只眼的阿黄,断了腿的阿绿,刚蜕皮的阿红……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力气大,脾气好,饶是被自己欺负得脸红,也不肯说句重话,不光挣回来好大一笔银子做诊金,又在她被街头无赖骂姑娘家抛头露面不知羞时,二话不说帮她揍人。

最难得是,这个高高大大的汉子,红着耳朵对她说,他心甘情愿入赘进门,帮她家续香火。

冯溪就不舍得放人走了。

她办了场简简单单的婚事,给了这个邻居口中的野男人一个正经名分。

婚后,她按时出门行医,他准点去祁家干活,直到晚上,俩人才能见见面,说说话,睡睡……

她觉得很解乏。

冯溪行医数年,整日东奔西走,带着一大堆的药酒药丸,治好了很多生病受伤的人,却总觉得,立冬才是医自己的药。

他真好啊。

……

冯溪累得浑身酸痛,懒懒地趴在他怀中,一句话都没说,只管解乏。

立冬把人放在床上,打来热水,细细帮她洗漱,直洗到人快在热水中睡着时,才把人擦干净了放进新铺的被窝里,让她安稳睡下。

冯溪困得头脑发昏,习惯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独自抱着被子睡觉。

立冬静静地瞧着她瘦削的背影,从头到脚瞧了好一会儿,这才熄了灯,轻手轻脚地把她翻过来,抱在自己怀中。

“阿溪。”

“……嗯?”

“我好想你。”

冯溪阖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拍了拍他。

“我在呢。”

第55章 一池浑水

祁府,沈棠夫妇俩刚下了马车,祁怀璟被越夫人抱住了,在他身上狠狠抹了两把眼泪。

“儿啊,总算是回来了!那乡下地方有什么好的,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怎么也不给我来封信啊!啊呀,娘看着你都瘦了,以后千万别乱跑了……乖乖儿,下次再想出去玩,那就去京城,娘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往年外出归家时,也是这情景,祁怀璟见怪不怪。

可这次,他真心不想让沈棠瞧见自己被亲娘当小孩子一样哄,咬着牙使劲儿,把自己的胳膊从他娘怀中挣脱出来。

可惜,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又被抱住了。

沈棠倒是饶有兴致地赏了小半日,眼看越夫人满心满眼全是亲生儿子,实在没自己这个儿媳啥事,她略一挑眉,给祁怀璟使了个眼色,含笑留下他在越夫人跟前母慈子孝,自己起身告辞,回了梧桐苑,准备打点送给各房的礼物。

好歹也算出了趟远门,沈棠用心备了些朴而不拙的土仪,有整竹根雕的笔筒,红陶捏的花觚,葫芦壳制的香插……不算多贵重,倒是野趣横生。

她正查看送往鸣芳阁的礼物时,白露过来,悄悄对她回禀了一件大事。

雪姨娘小产了。

沈棠有些惊讶,屏退众人,只留下白露,细细问了缘故。

鸣芳阁的水太浑,白露虽留心打听过,也说不清楚什么缘由。

“听说好端端的,白日里还出了房门,亲自喂了鸟儿,大半夜里,忽然就腹痛难忍,等到第二日天亮时就见了红,流了好多血,家里来了好几个大夫,把了脉,都说孩子留不成了,索性用药打了下来,总算保住了性命……只怕是日后子嗣艰难。”

祁承洲因为此事勃然大怒,打了半个院子的丫鬟,又撵走了四五个人,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来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