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眼看当下好不容易清静了些,剩下的人都老实本分不多事,若是再来一两个新丫鬟,不知道什么脾性做派,恐又多生事端。

二是这院子里的丫鬟,实在是够用了。

祁家是比沈家富贵些,可若放在整个临江城看,也不过是中等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主要是越夫人娘家有钱,而祁怀璟自幼娇养惯了,素来处处都挑好的用,这才显得格外阔绰。

人多,事就多。

因此,沈棠只让画屏顶了大丫鬟的缺儿,又给她涨了半吊的月钱,位次只在白露之下。

画屏不过十六七岁,没有白露年长,更不如她精明伶俐,口舌也远逊于她。

可偏有一条胜人之处,她当真是个实心眼,尤其对沈棠真心实意,忠心耿耿。

这世上诚心待她的人不多,画屏算一个。

就这一条,她也值得这份抬举。

可画屏性子热忱,见识却少,总是把人往好处想,沈棠有意锤炼她,就走哪带哪儿,让她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好歹知道水深水浅,别那么天真直白。

近日,沈棠帮着秦氏忙起了中秋的事情,眼看她时时留意,事事用心,人人都说她管得……

呃,还行。

一来,她确实没有管过家事,跟着秦姜云学了这一两个月,只得了些皮毛,秦氏有意防着她,不肯教些真东西,凡事只靠她用心揣摩。

二来,沈棠知道自己初来乍到,虽然看出来几处能增减的事项,也不好一下子就推翻旧例,凡事只按旧有的章程办,萧规曹随,既给了秦姜云脸面,也不至于耽误正经事儿。

果真,她的表现不温不火,不好不坏,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除了祁怀璟,把她夸赞得不得了。

“啧啧,娘子当真是愈发地能干了,瞧这做事的利落劲儿,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瞧瞧,我家棠棠又学会了新本事,为夫真不知你竟然这般厉害……”

“好妹妹,你怎么生得这么聪慧伶俐,连这么难的事都学会了!可真是让旁人望尘莫及……”

沈棠:“……”

眼看祁怀璟越夸越惊人,她又想起了他和越夫人一模一样娇惯人的脾性,终于忍不住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表哥,你从小长到大,是不是没少听太太这么夸你?”

祁怀璟听得一愣,略一思索,随即点了点头。

确实。

他打小就在蜜罐里泡大,自呱呱坠地那一刻起,便受了无尽的宠爱。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学会自己吃饭,到歪歪斜斜地写下人生中的第一个字……

哪怕自己不过是随手折了一枝花送给越夫人,也能听到半天的夸奖。

“我的乖璟儿啊,怎会如此聪慧伶俐又能干?好乖乖儿,可真是世间难寻的好孩子,哎呦呦,我的小心肝儿,可真真是娘亲的心尖肉哟.……”

这是越夫人的一贯作风。

也是祁怀璟最烦她的地方。

沈棠心如明镜祁怀璟娇惯自己,跟越夫人娇惯他,如出一辙。

他们娘俩儿,都是这么娇惯自己心爱的人儿。

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沈棠眼见他被自己说得一愣,笑着松开了手。

“像你这般夸我的话,是不是和太太往日夸你的话,很像?”

沈棠是想让他改一改,别这么有事没事,就高高捧着自己,夸着自己,惯着自己。

谁知,祁怀璟却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反而想起来她自幼丧母,满心怜爱,又伸手拥她入怀。

“好棠儿,日后我一定再多夸夸,把先岳母的那份儿,也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