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亲起,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婚宴、酒席、宾客……全是秦姜云帮着张罗。
三郎的婚事开销大……自然有不少油水捞。
算来算去,直到夜深,秦姜云把公账、私账都理清楚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错,没白忙活一场。
春姨娘刚哄了鸾姐儿睡觉,转身看见秦姜云神思倦怠,就走过去轻轻帮她揉肩。
“奶奶素日管家辛苦,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秦姜云伸了个懒腰,斜歪在榻上。
“春儿,你觉得咱们家那位三奶奶,如何?”
春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她看着秦姜云的脸色,小心地斟酌着词句。
“虽说沈姑老爷是官身,也不过是个教书先生,空有个虚名,比不得咱们秦家的富贵,更比不上祁家,这门亲事,属实是高攀了。二奶奶且放心,三奶奶争不过您的位次。”
秦姜云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她还用争?三弟是嫡出,咱们爷是庶出,她这位三奶奶,自来就压我一头,还论什么争不争的!”
“三爷年轻,又不大管事,家里家外的产业,还不是多半在二爷和奶奶手里?等太太百年之后,咱们分家时,也不会吃亏。”
“他从前是不大管事,可如今手里也有了小半儿的产业,成了家,就要立业,又娶了这么个识文断字的娘子,若是趁势起来……咱们怕是很快就被踩下去了。”
“虽是这么说,我往年就和三奶奶打过几回照面,她那等官家小姐,养在深闺,面皮薄,性子又软,比不得奶奶见多识广,又有手段。”
“她是没见过世面,可三郎打小儿养在京城,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人没见过?细算算,少说也有八百个心眼子!你没瞧见,今儿早晚请安,他走哪儿跟哪儿,半步不离,生怕别人欺负了他的新娘子。”
春姨娘也蹙了眉。
“真是奇怪,不是说三爷早就定了越家小姐,什么时候惦记上了沈家表姑娘?闹得天翻地覆,把太太气成那样。”
“这才是鬼迷了心窍!谁也说不清。欸,你说,会不会是俩人之前就勾搭上了?打小就认识的表哥表妹,也是常有的事情。”
“若是三爷……我信,那沈家大小姐却不是这等人。不说别的,只看沈姑老爷那么清高的人,就是咱们家这等富贵,他那等穷官也不曾过来打秋风,更不会让自己女儿做这等事。”
秦姜云想了一想,也点头笑了。
“也是。若不是姑姑帮衬,那沈姑父穷得怕要喝两袖子的清风,就这,还不肯轻易登祁家的门!偶尔逢年过节来坐一坐,那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呢!”
“我瞧着,三爷年轻,又素来和太太不对付,这门婚事……许是赌气吧?”
秦姜云冷哼一声。
“若是赌气,这气性也太大了些!,听说他那次在京城,和越家老爷子闹得”
主仆俩正说着,忽听见院子有动静,猜着是祁承洲回来了,一起出门去迎。
祁承洲本要往西厢房去,见秦氏掀了帘子出来了,也转了步子,往正房这儿来。
秦姜云笑着接他进了门,帮着脱了外衣,又奉上茶来,给春姨娘一个眼色,后者会意,说了两句话,就让人抱着鸾姐儿回房去了。
“新弟妹进门头一天,你也没去见见,好在不是外人,要不,可不失了礼?”
祁承洲接了茶,喝了一口。
“有什么好见的!原本就是家里亲戚,又不是没见过。只不过,确实没想到三弟当真娶了她。太太怎么说,今儿给脸色瞧了吗?”
秦姜云给他捏着肩膀,笑着叹了口气。
“太太倒是想给些脸色,可你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