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子点点头,唤来灵菊和玉梅,“快起请太夫人,灵菊,你去曹府报个信,告诉大太太一声吧,让她赶紧来见上姐姐最后一面吧。”
灵菊将襁褓交还到九娘子手中,应了,赶紧出去了。玉梅则去请太夫人去了。
九娘子立在外屋的厅里,这会子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虽然天气依然闷热,但九娘子周身却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冰凉,脸上的泪水也已经快要被风干了,痒痒的糨住皮肤,竟有了几分痛意。怀抱着那小小的襁褓,就这么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里屋,韩太医给贞娘施了银针,贞娘这才悠悠醒转,看着床边坐着的老太君和老太君身后的徐振祥,开口虚弱地问道,“孩子呢?”
老太君握着贞娘苍白冰凉的手,“孩子很好,是个小少爷,贞娘,你给我们侯府立了一大功!”
“快,快……抱来,叫我看看……”贞娘灰暗的眼睛里立即燃起光芒来,说道。
徐振祥忙走出来,叫道,“谨娘,快把孩子抱来。”
九娘子这才回过神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这才抱着襁褓进了里屋。
将孩子递给老太君,老太君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放到贞娘脸边,贞娘扭过头来,贴着孩子小小的脸蛋,泪如雨下,“我可怜的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因为不适而微微扭动着身子,那小嘴一瘪,竟然哭了起来,小猫一般的声音,虚弱无力,叫人了听了都忍不住落泪。
老太君擦着眼泪,立在最后边的九娘子也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徐振祥也眼眶泛红,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韩太医在一边对众人说道,“夫人的时间不多,你们还是有话快说吧。”并对一边的筱竹吩咐道,“去熬点参汤来给夫人吊着吧。”
筱竹抹着眼泪去了,翠竹进来,走到九娘子身边,将药方递给九娘子,“谨夫人,这是药方,可是那药渣……本来是奴婢叫小丫头熬的,可是没想到那丫头将药渣都已经倒掉了,寻不着了。”
九娘子拿了帕子拭了泪,看了一眼那正在悲痛之中的几人,将药方递给韩太医,“太医,您看看这方子可有什么不妥?”
韩太医惊讶地看了一眼九娘子,“莫非夫人怀疑……?”
九娘子摇头,“姐姐的血崩来的突然,我只是问问。”
韩太医点点头,扫了一遍药方,“这药方没问题,都是针对夫人的身子开的,养气养血。”
九娘子点点头,又将那只剩有药汁的碗递给韩太医,“我觉得这药里似乎多了什么,麻烦太医帮我看看。”
韩太医接过碗去,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脸色大变,问道,“夫人,床上的那位是您的姐姐?”
没想到韩太医的话是问到这个,九娘子点点头,韩太医踌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夫人何苦往自己身上惹麻烦……”
“这么说这药里的确多了东西,是吗?”九娘子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韩太医叹了口气,“夫人,多了红花和金盏银台。”
九娘子听了这才释然,喃喃道,“果真是这样的。”
韩太医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已至此,还是莫要追究的好。”
九娘子鄙夷地笑了一笑,“少一事?太医,那将死的人可是我的姐姐!”
韩太医被九娘子这么一笑给震住了,半晌才说道,“您就不怕这火烧到您自己身上吗?”
九娘子无语了,的确,这事闹将出来,第一个应该被怀疑的就是她自己了,也对啊,谁让自己是贵妾呢?贞娘如果死了,对谁的好处最大,似乎是她。贞娘平日对她的搓磨,府里上下都看在眼里,若说她因此生恨,害死贞娘,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这一